第十九章 一竅不通(第1/4 頁)
隨著楚琇拔走最後一個紮在沈亦清穴位上的金針,她如同在生死邊緣被人大力拽開,驟然從昏迷狀態中甦醒過來,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猛烈喘息著,大口大口地吞噬著空氣。她的汗水浸透了全部衣衫,像是行將溺斃之人在千鈞一髮之際被打撈上岸。
睜開眼的一瞬間,她只來得及看見近處燕雲易的正臉。
沈亦清甚至沒有時間思考,下意識地抱住他的手臂,緊張地問道:“燕雲易,我是不是在做夢。我看到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幻象,這些都是不是真的?”
燕雲易猝不及防地向前微傾,正對著她面無血色的臉龐,那雙總是充滿了力量的眼眸此刻卻只有破碎與驚恐感。她的模樣就像是荒野上迷失的小獸,既脫離了族群的庇護,也不清楚前行的方向。
他沒有一如既往地疏遠或是躲避,反倒任由沈亦清緊緊地倚靠著,就好像這是她唯一可以確鑿握住的救命稻草。燕雲易遲疑片刻,還是用另一隻手輕拍了下她的肩膀,語氣盡可能溫柔,卻還是難免有些僵硬。
“這不是夢,一切都真實存在。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沈亦清得到他肯定的回應,心上稍安,這才覺得渾身竟提不起分毫力氣,就連拼盡全力抱住的雙臂也不爭氣地向下滑,旋即整個人都癱軟下去。不過好在她的意識尚算清醒,脈搏也已恢復正常。
楚琇見她總算沒有大礙了,如釋重負般輕呼一口氣,動作優雅地拭去自己額頭上細密的汗水,低頭理了理挽起的衣袖。
她語氣不重,卻還是稍顯嚴肅地責備沈亦清道:“早前特意叮囑過你大病初癒,不宜操勞,更不能情緒激動,怎麼轉過頭來就忘得一乾二淨。今天要是再晚個半刻,莫說是我,便是放眼天下也絕無一人能救得了你。”
楚琇與沈亦清相交不深,只是在週期性的問診用藥之餘,偶爾閒聊幾句。可兩人在諸多觀點上頗多共鳴,彼此間都深感對方的性格明快、脾氣品行出眾,隱隱有些交淺言深之感。
沈亦清知道她是為自己好,醫者仁心本就難得,又何況是楚琇這般人美心善的妙人。故而,她報以滿是歉意的笑容,連忙解釋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不會了。”
望著她楚楚可憐的神情,楚琇頗為心軟地莞爾一笑,笑靨明媚。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耐心叮囑道:“千萬不能大意,一定記住了,你需要安心靜養。若再有咯血暈厥的症狀,恐怕就真的禍福難料了。”
凌飛宇隔著屏風站在外面,並不瞭解裡屋的具體情況。好在這番對話聽得真切,他料想沈亦清已然脫離危險,總算能夠功成身退。於是他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稍稍遲疑著回頭望了眼,便匆匆地隱入京都的暗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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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橫生枝節之後,平平靜靜地又度過了數日光景,轉眼間大梁太后的千秋誕在即。在屏兒的密切監督下,沈亦清這些日子倒是的確乖乖地安歇在清秋苑中。除了好好調理身體之外,便是被迫跟著府裡的教習嬤嬤勤加練習琴棋書畫等技藝。
這可不是沈亦清閒來無事的消遣,確切來講,要說是她失憶以來所遇到的、最想逃避的事情也不為過。
每當皇宮舉辦大典,世家望族的年輕兒郎都須得在校場比試騎射馬術,或是開展蹴鞠、馬球等運動。而女眷也不得閒,琴技、茶道與花藝都是必選專案,時而也會行飛花令等兼具風情雅緻的專案。一來是為慶典助興,二來,也是為了給予年輕一輩中出類拔萃的頂尖人才展示的機會。
貴族男子自當攢足了勁為宗族揚名,並且能夠一舉兩得地謀求個更上一層的機會;女眷們則是奮力搏得秀外慧中之類的雅名,畢竟在大梁,女子的聲名勝過一切。
沈亦清繼承了母親孫婧的天賦造詣,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