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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包廂，侍者給他上了一些茶點，說道：「餘小姐說，她要晚點到。」

「好，謝謝。」

侍者雖然有些好奇這個捂得嚴嚴實實的男人是誰，但基於餐廳嚴格的規矩，他很快將好奇丟擲了腦子，將客人的話轉告了後，就退了出去。

包廂裡只留下鍾遲一人，他這才把帽子口罩摘掉。

過了大概半小時，餘攸蕊才到。

腳步聲引得鍾遲回了神，他的目光落到推門而進的女人身上。

餘攸蕊穿著寬鬆的裙裝，一手挎著包包，一手放在已經顯懷的肚子上，整個人散發著溫暖柔和的氣息。

「我以為，你還能撐些時候。」餘攸蕊坐到鍾遲對面，打量了他一會兒後，才慢條斯理的說道。

她的話讓鍾遲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要是在以前，他是絕對不會來這裡，讓這個女人這樣羞辱的，但是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他不得不把這些委屈都嚥下去，還得擺出一副後悔的神情來討這個女人的高興。

「小蕊，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說的那些混帳話，你別往心裡去，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好不好？」

餘攸蕊並沒有忽略鍾遲小心翼翼下的屈辱情緒，但這對她來說，一點兒都不重要。

「說出的話，潑出的水，已經發生的事，又怎麼是區區『對不起』三個字，就能抹平的？」

鍾遲的臉色浮上難堪，沉默了一瞬後，問道：「那你想要我怎麼樣？」

餘攸蕊抿唇一笑，一手託著下巴，笑著看著他：「遲哥，你是連『真誠』都不知道是什麼嗎？」

「小蕊，」鍾遲舔了下發乾的嘴唇，說道：「我好歹也是你肚子裡孩子的父親，你——」

「你現在知道你是孩子的父親了？」餘攸蕊換了一隻撐下巴的手，似笑非笑的看著鍾遲：「當初，你是怎麼強硬的要我去打掉他的？」

鍾遲被她的眼神看得後背沁出一層冷汗，他看著對面氣質嫻雅，淡然的看著自己的餘攸蕊，突然覺得，兩人之間的這張桌子，彷彿一條看不見底的天塹，將他們遠遠隔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鍾遲心底突然生出一種恐慌，他覺得，如果這次他不能讓餘攸蕊滿意，那他就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想到自己現在背負的天價違約金，他的眼裡流露出乞求與期盼：「小蕊，我錯了，我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求你再給我次機會，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餘攸蕊不屑得瞥了他一眼，似是無奈，又似是心軟的嘆了一口氣後，說道：「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我孩子的父親，看在孩子的份兒上——這樣吧，」她從包包裡拿出一份合同，放到桌上：「簽了它，明天去領證。」

鍾遲看著眼前寫著婚前合同四個字的檔案，心裡苦笑。他在來之前就翻來覆去的想了許久，如果他想要得到餘攸蕊的幫助，那麼交出自己的婚姻那就是必然的。

多年的痴戀與堅持都成了一場笑話，雲崢和藍星海也已經結婚了，他還巴著不放幹什麼？

心都死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眼下，除了餘攸蕊，沒有人會幫他，他不想後半輩子都活在高額債務的陰影之下，所以，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哪怕，從今以後，他再也找不回『尊嚴』這兩個字。

「小蕊，」鍾遲看著坐在對面，懶懶的靠在沙發上，手輕輕撫摸著小腹的餘攸蕊，說道：「有件事，我要先跟你說明一下——」

「是你的那些違約金嗎？」餘攸蕊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說道：「你放心，看在孩子的份兒上，我會替你還清的。而且，我們餘家也丟不起這個人。」

「……謝謝。」鍾遲內心既屈辱又慶幸，複雜得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同時，他心裡又冒出一絲被壓抑了很久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