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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的工作人員見到李斯白就是一頓寒暄,對於李斯白配合他們的工作紛紛表示感謝。一時間把李斯白架在了一個「高尚」的架子上別想下來,弄得李斯白挺不好意思。在律師的指導下,李斯白裝模作樣仔細地看了合同,確認跟林瑟之前承諾的一模一樣。他拿起筆,有些遲疑,抬眼看著林瑟一眼。林瑟輕點下巴,給予了一個肯定的暗示。
李斯白不再猶豫,一筆一劃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很久沒有用紙筆寫自己的中文名字,看著這三個中文,一瞬間的恍惚,越盯著看眼睛就越花,似乎已經不認識這三個漢字了。看著他簽上了名字,周圍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包括林瑟在內。
簽完字,李斯白覺得身體有些脫力。剩下的事情就都是林瑟和政府的人去管了,他走出了這個場合。信託負責人跟上來,說可以載他一程。林瑟跟別人說話間,就發現李斯白不在了。他此時沒辦法離開,給張小寧一個眼神。張小寧明白,追了出去。
負責人送他上車,帶著他離開酒店範圍。在車上,這位健談的負責人看到了李斯白情緒的低落,還開導了一下:「李先生做出這樣的決定,造福的是那邊的居民。我相信,如果是李女士的話,她也會毫不猶豫的。」
「我這算什麼造福,只希望後續那塊地那些人,不要辜負我的母親。」
李斯白覺得有些悶,想要下車在江邊吹吹風。負責人順路就將他送到了江邊,李斯白下了車跟他道謝。
「哦,對了!」負責人剛發動車子,忽然想起來什麼:「你們剛走那一年,你媽媽的一位朋友來我們這裡問過你在國外的地址。好像好像是經紀人吧。前幾年又來過一次,因為保密嘛,我們從來沒給過。」
「哦,這樣。」李斯白腦海里有個模模糊糊的身影。
他沿著江景大道沒走多遠,電話就響起來了。是周斯墨,看來他已經第一時間收到訊息了。他問李斯白在哪,想要找他聊天。李斯白說自己在江邊吹風,掛掉電話還沒5分鐘,周斯墨的車子就在江邊停下來了。
風很大,江面上的波浪都洶湧了很多,拍打著沿岸用水泥澆築的堤壩,捲走一些碎石墜落到江底。事已至此就告一段落了。是時候動身回去了,李斯白忽然對這個地方產生了一些不捨。
周斯墨說:「你這次回去之後,我們應該也很難再見到了。」
李斯白沒有接話,他每次面對周斯墨都不知道說點什麼。如果不是因為他長得像爸爸,李斯白估計會拒絕跟他見面。
周斯墨也習慣了他的冷漠,兀自說著自己想說的話:「我從小就很敬重我的父親,我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他是我的榜樣。我一直想著,長大以後也要做像他這樣厲害的人。可是後來,父母隔三差五就在家裡吵架。吵得多了,我也漸漸明白他們為什麼而吵。我不能理解他,我覺得他有很大的問題。大概我十歲之後,他們越吵越兇,甚至每次都吵著要離婚。漸漸的,他就不是我的榜樣了。那時候我的母親非常想要挽救她的婚姻,硬是挺著本就不好的身體再度懷孕,生了我的妹妹。可即使這樣,也並沒有挽回父親的心,他還是經常不著家。」
第一次直面受害者的傾訴,李斯白如芒在背,他想要讓周斯墨不要再說了,但是他說不出口。
「他去世的那一年我剛好二十歲了。本來我就只管讀書其他什麼都不用關心,可是他突然間走了。那一時間,我就知道我們這個家要完了。我的爺爺,我的母親都病了,還有我的妹妹,她什麼都不知道那一段日子真是太煎熬太難過了。」
李斯白終於鼓起勇氣打斷了他:「你說這些是想表達什麼,是讓我愧疚嗎?讓我代替我的母親跟你們道歉嗎?」本來心情就不好,周斯墨這些話火上澆油,刺痛了他某些敏感的神經。
周斯墨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