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狂(第1/5 頁)
一時間,惜翠心亂如麻,就連孫氏都發覺到了她的心不在焉,不禁問道,“翠娘?”
“我沒事。”惜翠勉強地回答,“只是剛剛有些晃神,大嫂我們繼續說罷。”
惜翠告訴自己,眼下她還不能確定衛檀生到底有沒有發現顧小秋,她不好輕舉妄動,說不定這只是巧合,畢竟顧小秋所在的暢春班在京中確實有不小的名氣,衛楊氏愛聽暢春班的戲也並非不可能。
孫氏忙問,“晃神?可是累了?是不是因為你剛趕回來,我便把你叫到這兒來的緣故?”
再看她面色蒼白,孫氏也有些擔心。畢竟惜翠身子骨一向不是很好,萬一在她這兒有個好歹,她不好向衛檀生交代。
她可算是怕了衛檀生,不敢讓她在這兒有任何閃失。雖然惜翠說沒事,但孫氏還是扶著她坐下歇息,替她倒了杯水。
“生辰宴的事不急,你先坐會兒,等好些了便回去歇息罷。明日我倆再商討也不遲。”
現在她確實沒有那個心思再繼續處理這些事,惜翠捧著茶杯道,“麻煩大嫂了。”
孫氏笑道:“不麻煩,還是你身子要緊。”
從孫氏那兒回去後,惜翠特地多留意了一眼衛檀生臉上細微的神情變化,卻還是沒看出什麼異常。
反倒是他,合上佛經問,“為何總看著我?可是我臉上有什麼?”
惜翠移開視線,“沒什麼,只是……”
“翠翠,”衛檀生突然打斷她,走到她面前,輕聲問,“我好看嗎?”
他嗓音有些縹緲,好像從遠遠的天上傳來的佛音梵唱。啟唇微笑時,在唇側掀開一個柔美的弧度,如同柔軟的蓮瓣緩緩綻開,清雅中含著些飄忽不定的綺麗。
惜翠真誠地回答,“好看。”
這小變態他生得確實好看。
青年頓時笑開了,眉眼間好像都洋溢著一些愉悅。他攬過她,低聲道,“翠翠,我日後,每一天都會這麼好看。”
腹中已如火燒火燎一般,但衛檀生眉目卻未變。
飢餓和痛苦使他清醒,也使他上癮,使他追逐著片刻的歡愉而泥足深陷。
行難行之事,忍難忍之情,或許有一天,他能因為這痛苦而超脫輪迴,證得大道。
但在此之前,他還要再好看一些,再美一些。畢竟他面前的是個追逐皮囊的蕩婦,而他卻還要祈求著她的垂憐。
過幾日,總算到了衛楊氏的生辰。惜翠與孫氏一大早上就起來忙活,在孫氏的幫助下,頭一次操辦這種事,倒也算遊刃有餘,沒出什麼差錯。也幸好是府上沒請什麼人,只是一家人之間鬧上一鬧。
心裡惦記著暢春班,惜翠一直生生地捱到了傍晚,等到廊簷、門戶上掛滿了各色的羊角燈,球燈,彩色的琉璃分外清透,光全都落在剛剛搭建好的戲臺上。
下人們早就在花廳裡擺好了幾張桌子。
等眾人依次落了座,臺上的戲也開演了。
因著今日是衛楊氏生辰,故而戲是由她來點的。
衛楊氏點的戲,是時下比較流行的《玉樓會》,講的大致是主角的丈夫上京趕考,卻渺無音訊,傳回鄉里,鄉人都誤認為他病死在了路上。主角也因此在家中被幾個貪婪惡毒的宗親所欺凌,在絕望和悲慟中,主角打起精神,與那些宗親惡鄰鬥智鬥勇,將孩子撫養長大,最終等到丈夫高中狀元衣錦還鄉,一家團聚。該打臉的打臉,該報復的報復,一齣戲看下來可謂是古代版的爽文。
如今,臺上演的正是“玉樓會·團圓”這一出,也是整臺戲最高潮最爽快的一段。
衛楊氏看得聚精會神。
惜翠看向臺上那男旦不是,不看也不是。思索再三,她還是面色平靜地,猶如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普通觀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