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歡 七(第1/4 頁)
初服下去,體內並沒有什麼變化。
心知藥效還未發揮作用,衛檀生沒有著急,將藥抄入袖口,拎起食盒,走出了廚房,行走間,裙襬好似在腳下綿延成柏綠色的松濤,泛著粼粼的金光。
他走進內室的時候,惜翠正在望著一隻銅刻梅花的香爐出神。
衛檀生將內室收拾得極為素雅,鏤空木窗中漏了細細碎碎的日光,桌上擺了只青玉纏枝蓮紋瓶,瓶中插了幾枝新剪的桃花。榻上擱了卷佛經,想來是他平日裡經常倚著榻翻閱。
這院子裡只有一個婆子在伺候著,妙有的衣物也由他一手打理。
剛剛她見妙有梳著雙髻,繫著血牙色的繒帶,衣裙整潔。雖然常年在外,肌膚曬得有些黑,但健康而活潑,養護得極好,笑起來眉眼彎如新月。
這其中,少不得有他的心思。
她沒能盡到的責任,衛檀生一一地都替她做了。當年空山寺清俊出塵的少年僧人,不知何時已經長成了一位溫和且耐心的慈父。
正出神間,“女人”拎著食盒,站到她面前,笑意盈盈的,鬢角的禪杖髮簪也在輕輕搖晃,“叫蘭姐姐久等了。”
看著眼前環姿豔逸,美目流盼的“女人”,惜翠這才猛地回過神來,一時間,心亂如麻,沒想明白為什麼衛檀生怎麼好端端地又打扮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胡思亂想間,惜翠思緒忍不住又再度跑偏。
難道說,女裝真的只有一次和無數次區別?
“女人”望著她微微笑,也不在意她的愣神,將食盒擱在桌上,開啟了食盒,又在她身旁坐下,行坐間,裙襬袍袖翻飛,掠起一陣檀香香風。
“這食盒中裝了點兒豆沙小糰子,蘭姐姐不如嚐嚐看?”
惜翠對上他目光,從他臉上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不太明白衛檀生究竟要做什麼,她姑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食盒中整整齊齊地擺著一圈豆沙小糰子,圓嘟嘟的,白淨可人。
拿起筷箸,惜翠夾了一個紅豆小糰子送入口中,咬開面皮,和她想象的一樣,豆沙餡確實又糯又甜。
“女人”安靜地望著她吃,好像在想些什麼,但就在她擱下筷子時,她卻好似不經意間發現了什麼似的,驚訝地問,“蘭姐姐,你這腕子上是怎麼回事?”
惜翠順著她目光看去,她指的正是她手腕上還沒完全消退的紅疹子。
還沒等她開口,“女人”又揚唇笑了笑,纖長的眼睫如扇,紺青的眼明亮,笑意和煦,“我差點忘了,方才聽妙有說,蘭姐姐初來杭州有些水土不服。我記得這兒是備了些藥膏的,我幫姐姐找找。”
“姐姐可抹了藥了?”“女人”關切地問道,“我來替姐姐抹點兒藥罷。”緊跟著,便走到了一方黃梨木的矮櫃前,拉開抽屜,仔細地翻了翻,總算找出了貝殼樣的一小盒藥膏。
“女人”一手拿著軟膏走回來,一手就要去掀她的衣袖。
指尖相觸,燙得驚人。
惜翠眉心一跳,莫名有些緊張,攥起手指想往回縮,“不必麻煩娘子了,我自己來就好。”
女人察覺出她的意圖,比她更快一步,拉住了她的手,氣若幽蘭地笑道,“蘭姐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惜翠面色泛紅還要硬撐著的模樣,像是極大地愉悅了“她”。
“女人”輕輕笑道,“我姐妹二人,你緊張什麼?”
惜翠:
“女人”的五指,骨節分明,手掌大得足以將她的手整個包裹住。“她”指甲修整得整潔,輕輕一撬,就揭開盒蓋,露出了其中白色的藥膏。
指腹慢條斯理地在藥膏上按了按,沾滿了,這才落在惜翠手臂上,緩緩地在肌膚上揉捏起來,動作輕柔得如同落在了肌膚上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