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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一切還要追溯到更久遠的時候,他在大雪初晴的時晨推開門出現在她面前,又在離開的時候回頭對她微笑。
每一個回憶的細微片段都讓她顫抖,她覺得身體很快就要背叛自己的意志,讓她在他面前軟化,靠向他的懷抱。
她還記得那有多麼溫暖,彷彿這世上的一切都不需要她再做考慮,他會是她最強大的依靠。
可那樣的結果是什麼?她不用猜想就知道。
有些事是可以做夢的,有些事是連夢都不可以做的,袁景瑞之於她,便是這樣。
他把目光投向她了嗎?是,他開始注意她,他對她展露出其他人看不到的溫柔,他對強勢在她面前減弱了,甚至在有些時候露出一些因為用心得不到回應而生出的窘迫來,就在十幾個小時之前,他還不顧危險地救了她。
在冰冷的地獄邊緣,在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否能夠逃脫厄運的時候,他叫她知微,還在她的耳邊道歉,說:“對不起,你知道我……”
她應該做出怎樣的回應?欣喜若狂?還是淚如泉湧?
不,她什麼都不要做。
因為她能夠做出回答的時機已經過去了,在冰冷的地獄邊緣,在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否能夠逃脫厄運的時候,她或許可以放縱自己,可是現在一切已經迴歸現實,他們再不是之間只隔著生與死的兩個人,她與袁景瑞,隔著太陽到月亮的距離,甚至比那個更遠。
她不要開始,就沒有結束,她寧願忍受因抗拒而生的折磨,也不願成為他下一個拋棄的物件。
一個男人為什麼需要一個女人?需要她的身體?需要她的靈魂?不,他們只需要他們所需要的。溫白涼給她上過最現實最殘酷的一課,他選擇戴艾玲,因為她有他需要的東西,那麼她又有什麼可以被人需要?
她埋著頭,紋絲不動地像一尊雕塑,心內卻萬馬奔騰,門輕響,有人推門進來說話,是醫生。
“現在感覺怎麼樣?”
頭髮上輕觸的感覺消失了,袁景瑞回答他:“還好。”
“她就這麼睡著了啊。”
董知微動一動,抬起頭來,看了他們一眼。
“醒了?”袁景瑞明知故問。
她回答他,臉上已經恢復平靜,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醫生來了又走了,董知微也想離開,但才立起身來便被袁景瑞叫住。
他問她:“你去哪裡?”聲音異常的溫柔。
她只答出一個字:“我……”
他便又輕輕說了一句:“知微,你知道我……”
她突然地打斷她,反過來對他提問,兩隻眼睛都沒有對著他的,“袁先生,原定今晚EMT的會議,您說過如果趕不會去就視訊會議,是否要取消?”
他有一會兒的停頓,像是沒有跟上她改變話題的速度,臉上露出略帶些茫然的神情來,這是她從未在他身上看到過的神情,這神情讓她突然心痛起來,像是自己被人打了一巴掌。
但他很快地忽略了她的等方面,仍是溫柔地,“你過來一點,我跟你說話。”
她卻退了一步,“您還有什麼需要佈置的事情嗎?”
“你不知道我要說什麼嗎?”對她這樣的反應,他幾乎是錯愕了。
怎麼?在那個山崖下面,她不是靠在他懷裡,溫順得像一隻鴿子嗎?她不是死也不願意離開他獨自逃生,要與他在一起的嗎?是什麼讓董如微在短短十幾個小時之後變回了從前,不,她的態度甚至比從前表現得更加回避。
難道是他錯了?
他這樣想著,兩隻眼睛就慢慢地眯了起來,病房裡陷入凝滯的沉默中。
董知微低下頭去,她並不想他不高興,尤其是這個時候,但她已經下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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