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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麼，葉程就是個沒爹沒媽的孤兒，這回就算走了運賺到錢了，他們這些同村也都應該想到他是個沒爹沒媽的孩子，跟他們大人不一樣。可是剛剛那一下子，大夥兒突然見到那一堆錢，沒幾個不眼紅的，說話的時候，多少也帶了一些嫉妒和惡意，小孩子聽不懂，大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所以這錢守萬這一吼，大家心裡也都不是滋味了，多少在心裡都覺得自個兒有些不地道，錢興良也是，他摸了摸鼻子，又跟葉程他們說了幾句，這兩天肚子餓了去大伯家吃飯之類的，就跟他媳婦一塊兒回家去了。

既然說了要還債，舅舅家的債也還了，這回就該輪到姑姑家的了，蔡金枝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帶著葉程去了他姑姑家住的那個鎮上。葉程的姑姑叫葉秋蘭，她家住著的那個鎮子比葉程他們鎮大，聽說以前還繁華些，現在還算是沒落的了。

這一路坐車過去要十幾塊，蔡金枝就不打算讓陸明遠跟，葉程去他姑姑家，他一個外人跟去幹啥？賣票的肯定得讓她給小孩買半票，這來回十幾塊呢，對平時節儉慣了的老人來說，這十幾塊可不是小錢。

可是陸明遠不幹啊，他就非要跟，好說歹說怎麼也不肯聽，蔡金枝就不高興了，也不搭理他，收拾好了就帶葉程出門。蔡金枝和葉程走在前邊，陸明遠就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葉程跟他外婆說：&ldo;讓他去吧。&rdo;說了好幾次，他外婆也不吭聲。

葉程就回頭跟陸明遠說：&ldo;你別跟了，回去吧。&rdo;也說了好幾次，陸明遠根本就不聽，梗著脖子硬跟在後頭。

蔡金枝以為自己帶著葉程走，不搭理陸明遠，那孩子跟著跟著沒勁了，自然就回去了，卻沒想到這城裡頭來的娃娃比他們山裡的老黃牛還犟，後來她看看實在沒辦法了，只好又停下來做陸明遠的工作。

&ldo;明遠啊，外婆這是帶葉程到他姑姑家做客呢，你去幹什麼？&rdo;

&ldo;……&rdo;陸明遠也不回答。

&ldo;你回去在家裡頭好好呆著，晚上我讓葉程給你帶好吃的回去好吧？&rdo;

&ldo;我不要。&rdo;陸明遠的臉蛋被山風吹得起皮，鼻涕流出來了就拿自己袖子擦，蔡金枝看這孩子，怎麼看怎麼不喜歡。

&ldo;你看，今天啊程是去做客呢，穿得乾乾淨淨的，你都沒換衣服，怎麼出門啊，到時候要被人家笑話的，回去吧，啊？&rdo;

&ldo;……&rdo;陸明遠不吭聲，站在山崗上就開始脫衣服，一邊脫還一邊抹眼淚。

&ldo;誒，你這孩子！&rdo;蔡金枝也生氣了，她好說歹說的，可這娃娃偏偏就是油鹽不進。

&ldo;你別哭了。&rdo;葉程走到陸明遠身邊，伸手脫自己身上的棉襖：&ldo;我的衣服給你穿。&rdo;

&ldo;我才不要你的衣服，誰要你的衣服？&rdo;陸明遠說著哭得更大聲了，氣得一邊的蔡金枝恨不得過去搧他，可這又不是自家的孩子，打不得。

&ldo;那你要啥嘛？我跟外婆晚上就回來了。&rdo;外婆生氣的時候，葉程也是怕的，這時候他也不敢像跟著錢興良那會兒一樣，說自己非要帶陸明遠去。

&ldo;……&rdo;陸明遠又不說話了，穿著件比外頭的棉襖更髒更舊的毛衣蹲在地上哼哼唧唧。

蔡金枝趁著這當口，扯了葉程趕緊走，這回陸明遠倒是沒有跟上去，他蹲在山崗上看著葉程越走越遠，下了前面的山坡拐個彎就看不到了。抽了抽鼻子抹了抹眼淚，一陣寒風吹過，陸明遠打了一個噴嚏抖了兩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