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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燃燒著,左、右兩處偏殿也濃煙滾滾,讓張小敬很擔心昌明坊的證物會不會已被付之一炬。
大望樓還在,上頭掛著幾盞醒目的紫燈,可是排列散亂,一看就是外行人在弄。看來姚汝能已經不在那裡了。
&ldo;咱們逾牆而走吧!&rdo;
伊斯文縐縐地說了一句,挽起袖子躍躍欲試。他對翻牆越舍這種事的興趣,僅次於對景尊的熱愛。張小敬卻搖搖頭,靖安司連水渠都看管住,說明其他地方也同樣戒備森嚴,貿然過去,只會打糙驚蛇。
在他心目中,這個新的靖安司也是敵人,必須時時提防。
張小敬忽然想起來了,慈悲寺的糙廬和靖安司之間,應該還有一架梯子。於是他們默默地從水渠邊退開,繞到了慈悲寺緊貼著坊牆的一處坊角。
這裡青磚疊排,形成一個內傾的夾角,為了凸顯出釋教特色,上緣還加了一圈菩提紋的凸邊,既顯得佛法廣大,又適宜攀爬。更關鍵的是,牆外無人把守,可見靖安司的警衛並未擴充套件到慈悲寺一帶。
伊斯道了一聲&ldo;天父庇佑&rdo;,然後往手心唾了兩口唾沫,正要往牆上爬,張小敬忽然按住他的肩膀:&ldo;伊斯執事,你助我上牆便夠了。光德坊內吉凶未卜,你沒必要蹚這渾水。&rdo;
他有傷在身,不易用力,需要伊斯幫忙拽一下。但接下來的冒險,張小敬自己心裡也沒底,犯不上牽連伊斯這個沒瓜葛的人。
伊斯不滿道:&ldo;莫非都尉嫌棄在下年老色衰,不堪大用?&rdo;
張小敬顧不得糾正他的用詞,搖搖頭:&ldo;我已不是都尉,只是個被通緝的死囚犯。你跟著我,非但不能為景寺正名,反而會被牽連。&rdo;伊斯伸出兩個指頭,點了點自己那寶石般的雙目:&ldo;在下這一雙眸子,曾為秋水所洗,長安城中,沒有看不透的。以在下的眼光判斷,跟定都尉,絕不會錯。&rdo;
張小敬不太清楚,伊斯從哪裡來的這種自信。不過時辰已經不早,不能再有什麼耽擱,他淡淡說了一句:&ldo;只要你願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就好。&rdo;然後也往牆上爬去。
兩人花了一番力氣翻進慈悲寺。寺中此時一片安靜,連燭火都不見一盞。張小敬謹慎地穿過禪林,繞過佛塔,來到糙廬之前。
糙廬裡已經空無一人,不過裡面到處有翻檢痕跡。地上翻倒著一件油津津的木盤,正是數個時辰前檀棋用來盛放油子給他和李泌吃的。
搜查者應該已經離開了,糙廬四周並沒有埋伏。張小敬走到院牆那裡,果然梯子也已被拆下撤走。
知道這糙廬存在的人,一共就那幾個。這裡被抄檢,說明不是姚汝能就是徐賓落到敵手,被迫說出了這個秘密。張小敬在放生池旁蹲下身子,看到冰面破了一個大窟窿,四周有幾十個沾滿了水漬的腳印。恐怕這裡還曾經發生過打鬥,只是不知是跟誰。
看到這些痕跡,張小敬感覺這重建後的靖安司,不是單純的無能,簡直惡意滿滿,處心積慮要把李泌任內的一切安排都抹黑清除。
糙廬鄰近靖安司的這道院牆,攀爬起來不算容易。好在有伊斯這樣的跑窟高手,利用旁邊的柏樹成功跳上牆頭,又垂下一根繩子拽起張小敬。
雙腳落地,輕輕掀起一片塵土,張小敬再一次回到了靖安司。
上一次他在靖安司,還是當日正午時分。李泌剛氣走賀知章,獨掌大權,派他前往平康里查案。那時靖安司精英俱在,無論望樓體系、旅賁軍還是大案牘之術,皆高效運轉,張小敬如臂使指,若有千人助力。
短短六個時辰過去,這裡竟已淪為一片火獄廢墟,物非人非。可惜張小敬並沒有時間憑弔,直奔證物間而去。
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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