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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面面相覷。如實報了?那可是重大失職,要受處罰的,且很是丟人現眼;若照這墓碑上所寫,報一個「安瓚突發時疫病亡」,豈不是諸事大吉?安瓚自己沒有再跑出來的道理,上峰又如何會追究一個流放西北驛的小小文官是如何病亡的。
再說了,劉豐衣他們臨走之時,這安瓚可不就是生了病?生了時疫?還有客棧的人可以作證。這人在客棧好似康復了,出了客棧上了官道卻突發急症,誰能保得住?二人思來想去,定了主意,「報病亡。往後咱們差使照當,俸祿照拿,什麼也不耽誤。」之後二人起身上馬,馳回京城,跟上峰覆命去了。
嶽霆哪裡知道這些。張從來不跟他好好說話,這會兒怕他在寺中煩到解語,只好說道「好,我帶你去。」出來上了馬,帶著嶽霆到了「安瓚之墓」。
嶽霆何等聰明,看後尋思了下,也便明白了。「錦衣衛回了京?安大人報病亡?」張仰頭望天,不理會他。
「無忌,安大人難道能夠一輩子隱姓埋名?」嶽霆低喝道「他可是斯文君子,深明大義之人!」擔驚受怕、東躲西藏的日子,還不如光明正大的去到西北驛,堂堂正正做人。
張惱了,衝著嶽霆大吼道「你懂什麼,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什麼斯文君子,深明大義,我是不懂了。我只知道,他是血肉之軀,不能被惡魔折磨!不能冒著嚴寒去送死!張怒氣沖沖想著,怒氣沖沖瞪著嶽霆,大喝道「我打醒你!」揮掌打了過去。
張攻勢凌厲,嶽霆略略皺眉。兄弟之間打架而已,又不是生死相搏,無忌你也太不留情面了。想勸勸他「莫衝動」,無奈他一掌接一掌排山倒海般的攻了過來,嶽霆根本連說話也說不出來,只好專注的凝神應對。
打得越久,嶽霆越覺吃力。無忌進步竟如此神速!做哥哥的竟不是弟弟的對手,唉,從小都是自己教訓無忌,難不成往後要改成無忌教訓自己了?嶽霆心緒飄忽,十分難受。
嶽霆是越打越吃力,張卻是越打越輕鬆。一邊打一邊口中怒罵,「鞭子抽到他身上,難道他不會疼麼?」「錦衣衛折磨人的手段多了,他能受得住麼?」「吃不飽穿不暖的,他能活得下來麼?」「即便是活著到了西北驛,一個人孤苦零丁的苦挨,那是人過的日子麼?」「你這人真壞,作什麼定要安伯父去那苦寒之地送死?」
「誰想讓他送死了?我只是想……」嶽霆也想開口,卻是才開了口便覺得氣息不暢,只好半中間把話嚥了回去,繼續凝神打架。其實我沒壞心,沒想讓他送死,只是想讓他做個奉公守法的人。
也沒人來勸架,兄弟二人打了個痛快,最後嶽霆以一招惜敗。「這回是我贏!」張得意洋洋的說道。從小到大沒打贏過,這回終於打贏了!揚眉吐氣啊,真是揚眉吐氣。
兄弟二人都坐在地上歇息。嶽霆還是苦口婆心的想勸弟弟,「無忌,我知道安大人是忠良,是被冤枉的,可是為人臣子的,只能聽命於君上。」莫說流放了,便是死,也只能聽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無忌你懂不懂。
「嶽指揮使這話說的不對。」解語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孔子說過,『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先有君使臣以禮,後有臣事君以忠!況且忠有很多種,嶽指揮使所說的,只能叫做愚忠、盲忠。」孔子可是這個時代的「聖人」,他說的話總歸是有道理的吧?關於事君以忠,孔子的理論是「勿欺也,而犯之。」安瓚正是這麼做的。
嶽霆的心一點點沉下去,沉下去。抬起頭,解語身披黑色鬥蓬靜靜立在不遠處,膚色似千年冰雪一般白皙晶瑩。無忌還是個任性不懂事的孩子,可她總是和無忌在一起!嶽霆心中一陣迷惘。
張一躍而起,「哎,你怎麼出來了?冷不冷?莫凍著你。」解下自己的狐皮鬥蓬,裹在解語身上,口中抱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