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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步先生?!」
耳邊的聲音模糊難以聽清,胸膛裡洶湧著的極端壓抑的崩潰和絕望,讓江戶川亂步像是撕成了兩半一樣的難以平復。
他的臉色霎時間變得無比蒼白,冷汗從江戶川亂步的額頭滲出打濕了碎發,他痛苦地張了張口,卻難受地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另外一個亂步大人怎麼了?
三樓衛生間裡,星野悠跌坐在瓷磚上,喉嚨燒灼的痛苦感讓他一陣眩暈,屬於犯罪顧問先生的回憶像是過電影一樣的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好吃嗎?」有人問。
「這是什麼?」
「粗點心。」最開始開口的男人又問:「要跟我走嗎?」
小孩眼裡明明都是依依不捨的依戀,可是森鷗外還是故意問出了這句話。
當時還不是顧問先生的江戶川亂步握緊手裡的美味棒不肯放手,「你會一直給我買粗點心吃嗎?」
遍體鱗傷的孩子,手腕上還殘留著埋針時留下的青紫針孔,他身上裹著並不合身的白大褂,鮮血浸透衣衫,沿著髒兮兮的衣擺,緩慢地滴答落下。
他看起來都快要死了卻並不關心自己的安全,只關心以後還能不能吃到這種好吃的。
星野悠看見頹廢大叔開懷地笑了,暗紅的眼眸像是凝固的鮮血,他說:「當然。」
星野悠控制不住地乾嘔著,他胃部像是在空腹塞進了冰塊後被人狠狠地錘了一拳又灌滿了滾燙的熱水被反覆絞緊一樣的痛苦。
好餓
「不需要節制亂步君,慾望不被滿足即為痛苦,」森鷗外的身影好像又浮現在了星野悠的腦海里,他微笑著紅色的眼眸暗含鼓勵地說:「而你擁有任性的權利。」
劇烈的進食慾像是瘋狂滋長的海草一樣,滋生蔓延,攀附著要淹沒星野悠的理智。
過於喧囂的飢餓感叫囂著存在,好餓、好餓好餓!
進食,
他需要進食,
什麼東西都好,只要能夠填滿他飢餓到快要乾癟的靈魂。
翻天倒地一般的嘔吐欲淹沒了江戶川亂步,食管被胃酸灼燒著,給人以撕心裂肺的痛苦感。
江戶川亂步嗚嚥了一聲,他剛想回答中島敦的關心卻被這種虛假的感覺帶動著連同胃部跟著抽搐著了起來。江戶川亂步抑制不住地乾嘔了一下,他推開了中島敦拔腿衝進了衛生間裡。
「亂步先生你怎麼了?」
中島敦被突然面露痛苦神色的江戶川亂步給嚇了一跳,他扔下了手裡的抹布就沖向了衛生間,擔心地拍打著廁所的房門。
然而他只能聽見裡面壓抑不住的破碎嗚咽聲和痛苦的嘔吐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動靜。
武裝偵探社的其他人也被這個動靜吸引了過來,紛紛詢問中島敦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並不知道江戶川亂步能夠在情緒劇烈的時候與另外一個自己產生共感。
倒是太宰治像是猜出來了什麼一樣,但是他卻沒有點明,而是說:「興許亂步先生是早晨吃壞了什麼東西,先去給他煮點溫水吧,等他出來以後再說吧。」
星野悠關上了水龍頭,他的指尖都在控制不住的打顫。
鏡子裡的人青年面如金紙。
星野悠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一次次地把頭埋進接滿水的洗手檯裡。反覆幾個來回,在劇烈的瀕死感和無法呼吸的絕望窒息之下,星野悠胸膛裡叫囂著彷彿要連自己都吃掉的飢餓感才勉強消退。
星野悠像是失力一樣地背靠著貼滿瓷磚的牆壁滑落在地,地上散落了一地藥瓶和隨之滾落出來的藥片。
「嗡嗡嗡。」
星野悠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上面的來電顯示赫然是有過一面之緣的中原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