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第1/2 頁)
一具不能下床、不能移動,除了在床上等死什麼也做不了的枯骨。
太恐怖了,燕鷗害怕地閉上了眼,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季南風趕忙過去幫他擦眼淚,又把他摟進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背哄起來。
季南風身上淡淡的香味,永遠都是燕鷗最好的安神劑。在他的臂膀裡,燕鷗很快找回了安全感,被疲憊拖曳著,很快就昏睡了過去。
但化療這樣的事情,總不會讓他好過。
他大概只在季南風的懷裡睡了不到十分鐘,又皺著眉爬了起來,這回他明顯感覺胃裡沒什麼東西能吐了,但還是忍不住趴到水池邊,吐出一口苦水來。
季南風扶著他,想關注他的情緒,但很顯然,他這一次醒來精力差到連情緒都沒法有了——他只是無力地對著水池發懵,然後半句話都沒力氣說,就又被季南風抱回床上。
嘔吐、癱倒、昏睡、驚醒、嘔吐……燕鷗一整個晚上就在無限迴圈這個痛苦的過程,季南風著急地詢問醫生,那邊給的結果卻是,嘔吐是正常反應,輸液前就已經給他打過止吐針,但看起來效果並不明顯。
再到後來,燕鷗連睡都睡不著了,明明身子疲倦到了極點,卻只能在頻繁的生理反應下,無奈地睜著眼,一邊嘆氣,一邊抵抗著強烈的不適。季南風看得心疼,又實在沒有更好辦法,只能一直幫他按揉手臂上能止吐的內關穴,希望能好一點算一點。
在這層樓裡,遭受痛苦的永遠不止燕鷗一人。在他零星的清醒時間裡,灌進他耳朵裡的,除了季南風溫柔耐心地安撫之外,只有一遍遍無孔不入的呻|吟、哀嚎、哭泣……
昨天他做基礎檢查的時候,就和一個大哥聊過天,說他的父親化療之後整個人直接不行了,說是後悔,至少在化療前還有個人樣。
但他又聽另一個姑娘說,她已經是第六個週期的化療了,生存期比預計已經超出了好久,說化療是她做過最正確的選擇。
此時,燕鷗無力地躺在床上,胃裡反酸燒得他胸口難受得要命。
他不知道該怎麼勸服自己,接受化療是一件對身體好的有益的事,他只知道,至少那瓶藥水吊進自己身體裡之前、在自己吃下那粒膠囊以前,他還能好好地跟季南風聊天,吃季南風餵給他的牛排。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他再也不覺得自己有多麼的堅強勇敢了。
這個折磨的過程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嘔吐的反應要好一些,但是渾身都沒有力氣,頭還昏昏的,全身開始發冷,早餐更是一點兒都吃不進去。
季南風幫他換了床厚被子,給他餵了點熱水,念他之前一直在追更多小說聽。唸完了最新章,又覆在他的耳邊,單方面地跟他說了很多話,從認真的到好笑的,想起什麼就說什麼。
燕鷗蔫蔫的不想開口,但季南風說的每個句子他都聽到了心裡——他太喜歡聽季南風跟自己講話,永遠慢慢的,溫柔又有條理,不論什麼時候聽,都會讓他感到安心又舒服。
他握住了季南風的手,輕輕用指腹摩挲著他的指關節,終於在輾轉反側了許久之後,季南風掌心的溫度驅散了寒意,遭了罪的可憐小鳥再次昏睡了過去。
季南風看著他眉頭緊蹙的睡顏,心也跟著碎了滿地。
中午,燕鷗的化驗結果出來了,白細胞下降得厲害,不得不打了升白針。
這一針下去,副作用倒也很快就來了。好不容易睡著的人,硬生生被全身上下的疼痛扯醒了。
「肌肉疼,骨頭疼,胸口疼、腰也疼……」燕鷗病懨懨地躺在季南風的懷裡嘆氣,本來扎針都害怕的傢伙,此時被各種各樣形色各異的痛感惹得沒了脾氣。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忘調戲一下季南風:「就跟我第一次跟你上完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