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祥雲簪(第1/3 頁)
靜謐的空間裡只剩下了溫離一個人,有殷紅的血從指縫間汩汩滴下,巨大的憤怒與不安席捲了他,細碎的瓷片深深嵌在掌心,又因主人的用勁施虐變得血肉模糊。
溫離頹然自立,面上陰沉肆虐,雙眸破碎微光,深緩的呼吸聲同血滴聲交相輝映,他腦中閃過許多片段,有祁昇的,有蕭賀安的,有自己的。
怎麼會呢,事情怎麼會發展成了這樣,那祁憮會喜歡蕭賀安嗎?
溫離說不上來是否,他沒有準確的答案,這世間太過嘈雜,也太過陰暗了,他看過形形色色的太多人,好色暴虐的父親,貪權愛勢的長老,愛恨迷眼的尊主,淡色冷漠的母親,剛正不阿的蕭父,賢雅溫柔的蕭母,善良單純的蕭賀安……
唯獨,他看不透也看不清祁憮。
十年前,他幾乎像天神下凡一般憑空出世打進了武林大會,一舉奪魁,風笙劍無人可敵,十六歲就達到了大部分人終其一生無法到達的境界。
但他太神秘了,白衣加身,除了名字跟武學,身世來歷無人得知,到後來更是連面容都不露了,如晝日白光,來無影去無蹤。
溫離也記不清了,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祁昇的,或許是二十歲,也或許是二十一歲,他只得祁憮眼眉高吊,眼角含笑,笑著調侃他的那一句:"好俊俏的郎君。"
十年啊,溫離已經三十歲了,漫長黑暗的三十年,祁昇舉起利劍,劃破了他的暗無天日,將他帶到陽光中來,他是萬萬不能放棄他的。
緩緩的,鬆開攥的死死的拳頭,黝黑的眸子輕闔著,帶著某種決絕。
有些人,心裡有著蒼生大義,有些人,心裡一個人。
一轉眼,半月已過,天已然涼了不少,祁憮已經穿上了厚一些的青色外氅,內配交領竹青色長衫,漢白玉色腰繩上繫著一個墨色玉佩,斜挎這一灰色布袋,內裡鼓鼓囊囊的,面色威嚴正經,擺一簡陋小攤,活脫一算命先生的模樣。
小攤並未懸帆題字,只一簡陋小桌,幾張宣紙,兩支寸毫,一方淺墨,再無其他。
祁憮並不叫賣,表情嚴肅高深,儼然一得道高人的面貌,引得街上人紛紛駐足,卻不上前。
祁憮面上不顯,心裡卻暗暗叫苦,在上一個鎮子上時,他是奮力叫賣,推銷畫幅,甚至打上了往生畫師的名號,但他們都說他是騙子,肯定是來騙錢的,哪有大師當街叫賣的。
於是祁憮吃一塹長一智,在這個鎮子上立馬裝的風雅神秘,就等眾人耐不住好奇上前來求畫,可是已經兩個時辰了,百姓只是分了幾個眼神給祁憮,並不上前。
日頭有些曬了,祁憮冒了些許熱汗,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少了,眼看生意無望,祁憮只好嘆口氣,認命的開始收拾攤頭。
祁憮灰溜溜的帶著兩個饅頭回到了鎮外繫著阿聲的地方,阿聲不屑的哼他一聲,懶洋洋的躺下了繼續睡覺,祁憮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鼻頭,決定不跟一頭驢一般見識,離他遠些,靠在樹下吃饅頭。
楊柳依依,微風拂面,祁憮一邊啃著饅頭,一邊細細的檢視那日從羅家堡順出來的詭異冊子。
那天他發現這是自己師傅所畫之後,失了神,急壞了一眾人,最後扯開話題,下到洞裡,在蕭賀安放火把他帶上來之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講冊子藏在了井邊一堆石子之下,走到那天順路偷回來了。
上面的文字是屬於伽落國的,祁老頭的故鄉,他教過自己那裡的文字,或者說,他教過自己所有外域的文字,每一國,每一處。
秉著最後一絲的念想與懷疑,祁憮走走停停來到了師傅冊子上所描述的懷情地——東江。
東江臨水榜山,景似江南天似淮北,祁憮已然走過了東江的兩城八鎮了,東江本就不大,也只剩這最後一個城了,主城還未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