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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的少年略有些昏沉地倚在一名小廝身邊,純白鶴氅逶迤拖在地上,周圍擺放著六七盆正燒著的炭火。
這少年十六七歲的模樣,臉色蒼白,唇瓣幾乎沒有血色。
聽到車架的動靜,少年皺著眉頭,抬手揉了揉眉心,這才站直身子,睜開了眼睛。
沈覓一看就知道,這便是南朝三皇子,顧微瀾。
前世主角早夭的三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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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青居中,雲霏終於等到小廝服侍著越棠用完早膳和湯藥,便立即進去。
越棠倚在床頭,腿上固定著長板,垂著眼簾。
雲霏進來,越棠抬眼看了看她,漆黑的瞳仁映地他臉色蒼白地過分,面上卻並沒有顯露什麼情緒。
雲霏一進門就注意到他的腿,眼睛如同被紮了一下般迅速移開。
誰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恢復如初。
越棠卻是寧願斷腿也要護著盛著木雕的盒子。
雲霏咬了咬牙,大步走到越棠身邊,將沈覓囑咐的糖放到他手邊,豁出去道:「殿下讓我給你的。」
越棠看了看手邊用油紙包著的一顆蜜糖。
初見沈覓的那天晚上,她也是在他用完湯藥後,放到他手心一顆蜜餞。
越棠斂下眼簾。
其實他不喜歡吃糖。
越棠慢慢笑了一下,眉眼彎起,輕聲道謝。
「請雲霏大人代我謝過殿下。」
雲霏怔了一下。
她都做好了越棠不理人的準備。
可是小少年既沒有委屈,也沒有難過,甚至還能對她笑出來。
雲霏愣愣看著他的腿。
越棠沿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他的腿被固定著,要這樣捆著木板至少一個半月,尚不知日後能否不留病根。
越棠道:「我沒關係的。」
聽倒他的寬慰,雲霏整個人都僵硬起來,視線避著越棠的腿,尷尬道:「這次是我對不住你。」
小少年怔了一下,有些困惑。
「嗯?」
雲霏咬了咬下唇。
她是沈覓身邊的女官,同樣可以調動沈覓身邊的部分護衛。
越棠或許不知道,可她不能讓自己做過的事被歸結到殿下身上。
雲霏手指蜷起,幾乎一字一句道:「是我懷疑你別有用心,讓人去查的你。」
越棠幾不可見地頓住了一瞬。
「昨日殿下去找山長留下你,直到回來路上,殿下才得知我讓人去調查你的行蹤。」
雲霏索性全盤說清,「殿下三番兩次勸過我不要針對你,但是護衛殿下安全是我必須要做的。這次是我不對我不會否認,但是殿下從來沒有對你不好過。」
雲霏不是沒有注意到,昨晚越棠和殿下保持了距離。
殿下一點也不開心。
越棠怔怔抬眸看著她。
他心中忽然漫開一股奇怪的感覺,昨晚的陰鬱情緒頃刻間蕩滌乾淨。
昨日……沈覓去找山長是為了留下他?
沈覓也沒有讓人查他,更不是因為懷疑向他道歉。
越棠一直迴避的想法又冒了出來,她只是因為他受傷了,才道歉。
越棠長睫輕輕顫了一下。
他想要沈覓的憐惜,可他不會依靠這點憐惜去無力又卑微地期盼她會可憐他收留他。
他不想把命託付在沈覓的態度上。
他大費周章,便是想要靠他自己的算計,用沈覓的虧欠和愧疚,避免再回聽濤院。
斷腿應當夠了。
若不夠,越棠還會有下次。
可沈覓早早去找了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