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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林微笑著，不為所動。就算李老太太這麼說。藥也得喝。人有了年紀，這起居上頭更得當心。李老太太這咳嗽春天容易犯，每次都要纏綿許久。早年落下的病根，當時顧不得，現在上了年紀，早年欠下的債可都找上門來了。

李老太太喝完藥，又漱過口。身子往後靠了靠：&ldo;要不是我又犯了老病，你這會兒該在你舅舅家呢。&rdo;

&ldo;沒事兒的，反正我也不愛去。&rdo;又林說的是實話。雖然難得能去舅舅家，可是這會兒劉家辦喜事，人可特別的多。不管認識不認識，熟悉不熟悉，見了都得招呼寒喧，說著千篇一律的客套話。小時候還好。可以借著年紀小躲過去。現在‐‐待字閨中的女孩兒，感覺和待價而沽的一塊豬肉差不多，被人問長問短。評頭論足的。見面招呼完了必要說：&ldo;姑娘都長這麼大了？該說婆家了吧？有人家了沒有？&rdo;真是煩不勝煩。

李老太太笑，孫女兒的意思，她也聽得出來。姑娘家大了，總被人這樣說，自然不好意思。

&ldo;對了，聽說隔壁好象是來了客人？&rdo;

&ldo;不是客人，聽說是他們家大太太，朱公子的母親從京城來了。&rdo;

李老太太點了下頭：&ldo;偏巧我這兩天身上不好，你娘也不在家。等過兩日，請人到家來坐坐。&rdo;

又林笑著應了。

&ldo;玉林怎麼樣？&rdo;

&ldo;她已經好多了。郎中昨兒來看過了，說已經好多了，今天能進些飲食了。中午廚房做的魚肉粥和燉鴿子蛋，沒敢給她多吃，燉蛋就讓她吃了小半碗兒，粥她沒吃。可能是餓了兩天，一聞著魚肉味兒覺得腥氣。&rdo;

李老太太點了下頭：&ldo;有你在，你娘可省了不少心哪。&rdo;

&ldo;郎中讓您多曬曬太陽，這會兒太陽正好，我扶您到院子裡坐坐？&rdo;

&ldo;也好。&rdo;

暮春的天氣裡，風吹在臉上都是暖的，軟乎乎的。天空又藍又乾淨，象用水洗過一樣。又林早上起得早，這會兒有些微微的犯困，懶洋洋地靠著李老太太，聽她說話。

&ldo;你是老大，要照顧弟弟妹妹，幫著你娘分憂，是要辛苦些的。&rdo;李老太太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ldo;我當年在家的時候也是老大，下頭有弟弟有妹妹。有什麼好吃好玩的，全都是他們先挑。有一次去姨母家做客，表姐送了我兩根花簪，我喜歡得跟什麼似的，可是回家來之後妹妹想要，我就分了她一根。她那根沒戴兩天就不見了，又來討我這根，我不捨得給，還被娘訓了一場，到底把那一根也要過去給她了。我有時候覺得爹孃偏心，覺得當老大一點兒都不好。&rdo;

又林把頭靠在李老太太膝上，笑著問：&ldo;祖母以前都沒和我說過這些事呢。&rdo;

&ldo;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rdo;李老太太笑呵呵地說：&ldo;再說，這都多少年了‐‐連當年的人大多都不在了……&rdo;

這倒是。陸家人丁不旺，李老太太的弟弟妹妹前幾年也都去世了。李家和陸家來往不算太多，也就是表叔陸延宗還常來。另外就是‐‐

又林想起前幾年到家裡來過的那位表姑。她叫陸什麼來著？想不起來了。守了寡，帶著女兒來投奔李家，倚仗著和李光沛有點青梅竹馬的情份，是個很不安份的人。

李老太太不大說孃家的事，除了人丁稀少的原因，可能還有些什麼又林不知道的緣故。

李老太太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