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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林有句話對他觸動很深,在這件事情上,他無權替楊重光做決定。
他等著楊重光的迴音,無論他做什麼決定,一定都很艱難。
無論他做什麼決定,朱慕賢都理解並支援他。
越臨近考試,朱慕賢的心態倒更放鬆閒適了。可是朱家其他人可不輕鬆,個個如臨大敵,說話不敢大聲。怕吵著少爺的思路,飯菜如何安排更是把廚子給為難得不輕。一怕少爺吃著不合口不喜歡,又怕有什麼搭配不當的誤了少爺的考試。伺候的人也是戰戰兢兢的,唯恐不盡心盡力。搞得吃不香,睡不實。連一牆之隔的李家和周家也都十分當心,不會這時候弄出什麼過大的動靜來。
又林覺得,這些人的緊張程度和後世的高考綜合症差不多。不過想一想這時候考試的難度,那可比後世的高考要殘酷多了,有的人讀了一輩子書,可是卻連這頭一關都過不去。有人年過七十,都只是個童生。
縣考、初考、院考一路下來,已經到了四月裡頭。朱慕賢考完最後一場試回來,便倒頭呼呼大睡。朱老太太十分擔心,既想問孫子考得怎麼樣,又怕他考得不盡如人意,問了反而令他煩憂。朱老爺子卻摸摸鬍子,笑著說:&ldo;無事。無事。考都考完了,再想何益?&rdo;便拎起魚簍悠悠然的出門去了。春日垂釣,江魚肥美。當真是賞心樂事。只把朱老太太撇在家裡,跺腳抱怨。
不過事實證明,朱慕賢的徹底放鬆並不是自暴自棄,而是成竹在胸。他文章既好,又有一筆工整端麗的好字,順順噹噹的撈了一個秀才,還被點了案首。報喜的人到家,朱老太太只樂得見牙不見眼,忙叫人給報喜的賞錢,又放人放鞭炮。炮聲放得震山響。左鄰右舍都紛紛過來道喜。朱老爺子面上矜持,謙遜地說了一番話,可是朱老太太可知道,背過人去,老頭子也樂得不行,自打他罷官。就從來沒見他如此開懷過。
可不是麼,孫子眼見有了出息,再沒比這個更讓老兩口高興的事兒了。朱老太太喜孜孜的,彷彿已經看見了孫子披紅簪花跨馬遊街的榮耀。
朱慕賢這會兒才有空看這些天積下來的信。有京城家裡寫來的,有同窗寫來的,還有‐‐
朱慕賢拿出一個信封。
這是安州來的信。
楊重光到底沒有過來。
石家夫人已經帶著石瓊玉上京完婚去了,一切已成定局。
朱慕賢撕開封口,把信紙抽了出來。
他臉色先是很鄭重,接著卻皺起了眉頭。
信是楊重光寫來的,開頭只是問候,並說了一些學業上的事情,他也參加了這一回的春試,也祝願朱慕賢這一次能旗開得勝。在信尾,他含蓄的寫了兩句話,請朱慕賢代為打聽石瓊玉的近況,不知她近來如何,石家又如何。
這……這口氣太過於平靜了。
平靜的彷彿什麼事情都沒出過一樣。
難道石瓊玉即將出嫁,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不,不是這樣。
朱慕賢把信一蓋。
不是這樣的……楊重光怎麼也不可能是這種雲淡風輕渾若無事的反應。朱慕賢明明在信上把石瓊玉定親待嫁的訊息寫了,楊重光卻怎麼表現得象一無所知一般?
難道他沒收到這一封信嗎?
對,一定是這樣。
過年時候事多繁亂,他那位姨丈是安州的學政官,肯定忙得很,來往禮節應酬、書信肯定也不少,每到這時候,朱家也會有下人搞錯禮物東西。偶爾有禮物的清單和禮物對不上號,或是丟了禮單,還有信件丟損的事。
說不定楊重光便沒收到上一封信,所以他才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