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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送走了。&rdo;胡媽媽捧了茶過來：&ldo;聽說話，倒是很知禮的人家。看穿著，也殷實。&rdo;

四奶奶輕輕敲著茶蓋兒：&ldo;那個有年紀的還好，年輕的眼神有點太活了。&rdo;

胡媽媽點頭說：&ldo;這倒是。到底是鄉下來的，到了城裡頭，眼睛總是不夠用。&rdo;

雖然知道關老太太有要結親的意思，但是對方既然沒先開口，自家也不好說什麼。四奶奶存了這份兒心事，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李光沛進來的腳步聲她都沒聽見。

李光沛的手輕輕按在她肩膀上：&ldo;想什麼呢？這麼入神？&rdo;

四奶奶唬了一下，轉過頭來：&ldo;你什麼時候進來的？&rdo;又一摸他的手：&ldo;手怎麼這麼涼？&rdo;

&ldo;起風了，晚上可能會下雨。&rdo;李光沛把袍子解下來，四奶奶接了過去，順手搭在椅背上：&ldo;晚上下雨必定冷，讓廚房做道熱湯，今天莊上送來的藕倒不錯。&rdo;

&ldo;你剛才在琢磨什麼呢？家裡有什麼事兒嗎？&rdo;

&ldo;倒也沒有什麼事，就是今天，老太太那兒有客。上次去廟裡結識了一位關老太太，打發人送了些東西來。&rdo;

李光沛動作頓了一下：&ldo;都說了什麼？&rdo;

&ldo;沒說什麼，只是說前日一別十分惦念，正好這會兒莊子上送來各種土產，特地打發人送來，問個好，說來日有空進城來再尋老太太說話解悶。&rdo;

李光沛接過剛擰的熱騰騰的帕子擦臉：&ldo;那也沒有什麼，平常怎麼往來，還是一樣打發就是了。&rdo;

&ldo;關老太太雖然沒有孫子，可是卻有個十六七歲的外孫呢。人家和咱們家也沒深交，這麼上趕著送這送那的，還能為的什麼？這不明擺著的事麼。&rdo;

李光沛微微笑著說：&ldo;時間倒過得真快，我記得很清楚，她長出第一顆牙，第一次會喊爹、孃的情形，就象昨天的事一樣。你瞧，你現在的樣子，活象一隻護雛的母雞，生怕別人把窩裡的小雞給偷走一樣。&rdo;

四奶奶不服氣，想要反駁兩句。可是仔細一想，自己的反應還真是有些過頭。就象那平時溫順的母雞一樣，倘若發現雞雛有了危險，那一身的毛都會豎起來，勇悍之處毫不亞於鷙猛的兇禽。

自家的掌上明珠，呵護備至的養到這麼大，現在被別人家惦記上了，四奶奶心裡的提防戒備，簡直不象是對待可能的、未來的親家，而是對待想偷自家的東西的賊一樣。

&ldo;旁人都說孩子是上輩子的冤家，這輩子是來討債的。可不是這樣麼？直是欠了他們的。又林從生下來，就擔心她長不大。等她長大了，又得兩手捧著送給婆家……&rdo;

李光沛看著神情矛盾的妻子，手輕輕撫過她的鬢邊：&ldo;我知道你捨不得，我也捨不得。又林她懂事聽話，從來不讓我們多操半點心，更沒惹長輩生過氣。長這麼大了，從來沒離開過父母膝下，每天她吃什麼，穿什麼，做什麼，我們當爹孃的都看在眼裡，忽然間孩子大了，要出嫁了，成了別人家的人。以後每天早上起來見不著她笑眯眯的來請安，晚上用過飯她也不會再乖順的過來幫你捶背揉肩，逗趣兒說話。說不定經年累月的都見不上一面……&rdo;

四奶奶心酸得厲害，惱怒地推了他一把：&ldo;你這是來勸我，還是想故意氣我啊？&rdo;

李光沛就勢握著她的手：&ldo;難道閨女不是我親生的？我就不心疼了？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