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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之後，蘇阿細刷了一會兒新聞。

在朋友圈看到一條，小姑發的‐‐

&ldo;英行酒業等投資公司現因非法集資問題已全部崩盤，公安局正在加班加點，對相關物件進行穩控，處於一級備戰狀態，請大家儘量遠離市政府，公安局，各相關投資公司門店等，避免受到不必要的傷害。儘量不要開車，防止發生大的交通堵塞……&rdo;

翻開對話方塊，從昨天中午跟江垣聊過天之後，兩人就沒有聯絡了。

蘇阿細給他發了條微信，問他在哪裡。

江垣沒回。

她去搜了一下這個英行酒業，在鋪天蓋地的新聞裡面，捕捉到出現頻率最高的兩個字。

江堰。

為了保江垣，江堰總歸是要現身的。

他去自首的時候，警局外面擠滿了媒體記者，他們的相機肆無忌憚地對著一個脆弱的少年閃爍，江堰從警車上下來，衝過去對著江垣面前的記者狠狠地踹了一腳。

&ldo;操。你。媽的，抓老子就算了，欺負小孩算什麼本事！&rdo;

警察眼疾手快地把他攔下來。

江垣看著父親被送進去，他對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ldo;爸爸&rdo;。

誰都沒有聽見。

東林那邊的房子暫時被封了，江垣被爺爺接到另一處小高層住了一段時間，37層樓，蘇阿細站在樓下都望而卻步。

不知道這個堅強的男孩在那麼高的地方，能不能抓住星星呢。

聽起來還挺不錯的。

她去過他的新家幾次，但是都沒敢上去，因為害怕他家親戚在，蘇阿細也沒告訴江垣她去過。

江垣說，&ldo;以前的房間可以看到大海，現在這房間都能看到美國了。&rdo;

蘇阿細看著兩人的聊天記錄框，酸酸地一笑。

只有一次，蘇阿細走到樓下，特別想他，控制不住的想，想要抱抱他，她給江垣發了訊息，江垣說：&ldo;我下去接你。&rdo;

樹木在黑暗的夜晚發出可怖的響動聲，蘇阿細在一顆奶樹旁邊站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這樹葉黏衣服，害怕裙子被黏上了，便往前跨了幾步。

她走到空曠的廣場上，才看到已經駛到眼前的一輛麵包車。

從麵包車上下來一行人，蘇阿細驚得下意識躲進了暗處。

這群人平均年齡有四五十歲，每個人都全副武裝，嘴裡說著她聽不懂的方言，從車上拿下來一袋一袋的工具。

最後扯下來一段很長很長的白幅，上面寫滿了血書。

&ldo;欠債還錢。&rdo;

蘇阿細嚇壞了，趕不及給江垣發訊息：&ldo;江垣，你不要下來。&rdo;

江垣沒回。

她打了一通電話過去：&ldo;我有點急事，得先走了。聽話，不要下來了。&rdo;

而與此同時，江垣已經推開電梯的玻璃門，站在這些凶神惡煞的人面前，他有點失神。

&ldo;姓江的你出來！還我血汗錢！&rdo;

這些血紅色的字，像錘子，鑿在她的心口。

蘇阿細紅了眼睛。

江垣很慢很慢地走到他們面前，小聲地說：&ldo;我沒有錢。&rdo;

不知道從哪裡扔過來一個酒瓶，正好砸在他的額頭上，江垣沒有躲，酒瓶落了地，他臉上的血液開始流淌。

江垣擦了擦臉上的血，越擦越多，越擦越多。擦成了大花臉。

算了。

算了吧。

這是他該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