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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將他穿胸釘在了泥地上。黃芩的目光就落在那個奶娃娃身上。
這死了的婦人無疑正是林氏,而那奶娃就是她和林有貴之子。
黃芩緩緩走到那具小屍體身邊,解下背後縛著的油紙傘,默默撐起,小心仔細地放在地上,正好罩著小娃娃,替他擋住不停落下的雨水。瞧著那枝鐵箭,他恨恨道:“你們均是江湖上頂尖的高手,絕不該殺害這還不會說話的孩子。這樣行事,天理不容!”
無論什麼話,已經死了的娃兒自然是聽不見的,但黃芩卻是為他所說。
稍傾,他轉身出門,尋了莊裡管事之人守在門前,並在大門上貼上臨時封條,防人進入,才向府衙快步而去。
不久,黃芩領著一干捕快,加上兩個仵作,一行人又來到了林家。眾人揭下封條,進到門裡,各伺其職起來。
後院裡,鄧大慶咬牙切齒道:“這幫豬狗不如的東西,居然連個吃奶的娃娃都不放過?!”
殷揚嘆息一聲,繼而又道:“這小娃娃尚不會說話,又識不得人模樣,這些賊子何苦害他性命?”
黃芩眼角微跳了跳,緩緩道:“因為,他們都是膽小鬼。”
殷揚瞧著黃芩,不解道:“膽小鬼?”
照他看來,敢作奸犯科、殺人掠物的都是膽大枉為、罪大惡極之徒,卻如何被總捕頭稱作‘膽小鬼’?
黃芩一邊注視著一個仵作正移開紙傘,輕輕抱起那具小小的屍體,一邊道:“殺人的時候,也是膽小鬼最怕的時候,怕人追查,怕人報仇。”
他一字一頓道:“我最恨的,便是這種手拿刀劍的膽小鬼!這樁案子,定要個交待!”
鄧大慶“嘿”了聲,道:“不錯!若不是膽小鼠輩,又何必去害個柔弱的小兒!”
殷揚道:“看樣子,兇嫌該有三人。”
鄧大慶道:“一人使刀,一人使弓箭,殺害林氏那人使的什麼兵器,我倒沒能瞧出來。”
黃芩道:“應該是流星錘、狼牙錘之類的軟兵器。”
這時,周正已從院外步入,拱手道:“總捕頭,我查驗過了,林家已被洗劫一空,想是樁滅門掠財的慘案。”
鄧大慶疑惑道:“先前我也瞧了,卻不見什麼明顯的翻動、衝砸痕跡,和一般殺人掠財的案子不徑相同。”
黃芩沉吟片刻道:“就算是求財,兇手盯上林家也不只一天兩天了。
周正道:“這林有貴倒是深藏不露,從不知道他還是個練家子。”頓了頓,又道:“只可惜練得不濟,一刀都未能砍出去。”
黃芩想了想,道:“林有貴的來歷應該不尋常,他這龍紋腰刀倒象是軍裡常備的,江湖人甚少使用。”
另三人相互看了看,都一臉驚訝。
鄧大慶道:“當年他一家搬來時也沒覺得不尋常啊。”
黃芩點頭道:“的確,他的路引、牒文我都曾驗過,現在也還押在衙門裡,不似有假。”
殷揚插口道:“這些東西造假的多,也不易辨識,以後還望總捕頭能指點我一、二。”
黃芩道:“不妨事,你多見些就能分辨了。”又道:“我想兵分兩路。一方面,稟報知州大人,請他派人去京師,摸清林有貴的底細;另一方面,進一步追查林家被劫走的財物。如能找到,就可順藤摸瓜,追查兇嫌。”
說這話時,他心下也不知道林家被掠走了些什麼。目前為止恐怕也沒人會知道,大家只能寄望於兇賊急於出手,在市面上能查得到可疑的贓物。而京師那頭倒是黃芩最為關心的。
鄧大慶道:“京師那裡責任重大,我尋思該總捕頭親自去跑一趟,才最為穩妥。”
黃芩沉吟了一刻,道:“不必了。”想了想,又道:“你孃的病情穩定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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