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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手筋骨修長,指節分明,掌心寬大,指腹、手指和掌心的交界處有淡淡的薄繭,是會武的痕跡……
熟悉感一晃而過,江熙沉蹙了下眉,還沒來得及細想,對面已經收回了手,無情又敷衍地關上了窗。
江熙沉回神,看著臺子上那錠飽滿光澤鮮亮的銀子,嘲道:「這可不夠,在下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比財力在下自是怎麼也比不過主家。」那邊不慌不忙道。
眨眼,眼前的窗又開了,這次那隻手拿著的東西,江熙沉包廂裡的人一看到,臉色驟變,紛紛拔劍。
江熙沉回頭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欻」一聲,那人將裹著刀鞘的刀撂在臺子上,便又動作乾脆地關上了窗戶。
那把刀刀鞘通體漆黑,沒有花裡胡哨的裝飾——寶石、雕刻、花紋,什麼也沒有,普普通通,卻讓人第一時間就明白,它不是掛在店鋪裡供人賞玩的,它是蟄伏掩埋在不為人知的地方,不知何時就架到別人脖頸上的。
它染過鮮血。
左邊是一錠光澤油亮的銀子,右邊是一把通體漆黑的刀,齊齊呈在了江熙沉面前。
薛景閒謔道:「不知再加上這把刀,能否討主家歡心,好叫主家心甘情願同在下親近親近?」
江熙沉眼也不眨地盯著那把刀看,眼中終是有一絲歡喜:「你當真肯為我橫刀立馬?」
那人的刀,的確是他現在最想要的。
薛景閒淡淡道:「非也。」
這二字脫口而出的剎那,江熙沉臉上的笑驟然消失了,冷冷道:「此言何意?」
薛景閒道:「主家要是對在下一心一意,在下自是為主家橫刀立馬在所不辭。」
江熙沉掀起眼皮,靜等著下文。
「主家要是三心二意,心存背叛,或是已然背叛,那在下這把刀,便只能要了主家的項上人頭,好叫主家被迫心甘情願,有始有終,清白乾淨,從始至終只是在下一人的人。」那邊笑了聲。
江熙沉沉默了,好半晌唇角勾了下,眼底再無暖意。
一面向他表足了忠心,一面又赤裸裸地威脅他,一軟一硬,好厲害的手段。
他當然更喜歡跪下為他效命的奴才,可他不肯,他非要站著。
沒有人喜歡被威脅。
可他的確能威脅到自己,他顯然也明白這點。
他們已經合作過這麼多次,這種生意,絕無退一說,關係停在原地,尚且不安心,更別說退,退幾乎就是刀劍相向,一方死,永遠保密。
因為沒人會把自己重於泰山的性命壓在別人輕如鴻毛的人品上。
所以只能進,「親近親近」,只能被迫成為一根繩上的螞蚱,徹底綁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背叛我,你我就同歸於盡。
江熙沉神色冷淡至極,假笑了一聲:「明白。」
他意興闌珊地扔下那把刀,轉頭就要走,薛景閒武藝高強,自是聽見了那人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卻不慌不忙,只道:「主家也莫要故作矜持了,在下勸你拿起來。」
江熙沉腳步頓住,唇角微揚,眼底卻再無一絲虛假的生意場上的笑,冷冷道:「哦?否則讓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江熙沉的屬下登時拔劍,回應他們的是對面的拔劍聲。
劍拔弩張的氣氛裡,二人卻隔著一堵牆,冷靜地遙遙對望。
「非也,」那人聲音裡儘是盡在掌握,「因為主家根本不會走出這門。」
江熙沉面上浮上一絲真實的惱意:「哦?」
「在下揭主家底細,的確是為了更親近,可是明明是主家先揭了在下底細,」那人笑了一聲,聲音裡滿是戲謔,「難道不是主家更想親近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