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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
也是,貪汙成風、官官相護、壓榨百姓、皇權無度、草菅人命的世道,有錢什麼辦不成?
他嘲了下,不知不覺已經下到渡口。
這是個塗著紅漆的富貴碼頭,一下來,迎面就是和煦的溫風,京城浮華盡收眼底。
只有確定要供花魁擇選的公子的才能下來,一個個衣著顯貴的客人被龜公姑娘們從包廂裡迎著下來,帶去岸邊一陣又一陣的驚呼。
江熙沉也被龜公引著下來。
他戴著斗笠,斗笠垂下的邊沿極大,瞧不見一點底下的容顏,白衣飄飄,風度翩翩,落在一眾風流少年郎裡,卻絲毫不起眼。
兩岸姑娘和臉上有畫紅的男子呆呆地瞧著當風而立的薛景閒,薛景閒卻心不在焉。
其他男子回頭見了這陌生卻引人矚目的男子,臉上的自得霎時消失了,眼中微微流露出一絲敵意。
江熙沉睨了眼風光無限的薛公子,心說他這倒還是為民除害了,不然不知道該有多少無知姑娘公子要上鉤。
他不喜被人評頭論足,找了個僻靜處呆著,叫老闆娘給他搬了張小板凳,旁若無人地坐了下來。
薛景閒雖不怕被人看,也知道怎麼調整自身悄無聲息操控他人獲得想要的效果,卻打心底不喜歡被人看,他不喜歡萬眾矚目,更喜歡在幕後做自己的事,舒服自在,正有些不耐煩,詫異地望著對面那個眾目睽睽一撩衣袍下擺淡定坐下的人。
江熙沉正無聊地玩著手指,察覺到一道視線,皺眉暗瞥去,見是薛景閒,心道看什麼看?
薛景閒朝老闆娘招了招手,老闆娘暗暗往江熙沉所在的方向一瞥,沒一會兒,又磨磨蹭蹭搬了張小板凳過來,放在薛景閒跟前,對面薛景閒也懶洋洋坐下了,岔著腿,就坐在江熙沉正對面。
斗笠下,江熙沉一臉震驚。
他是東家,自己的地界,熟悉舒服,想怎麼來怎麼來,站累了就叫個小板凳,叫張床都行,他又不要討好花魁,薛景閒這……
被人以目觀之,人都是擺著姿勢,扇著摺扇,盡顯風流倜儻,想給他人留個好印象,他倒好,歪歪倒倒、沒精打采地坐著小板凳,囂張至極的坐姿,時不時打量他一眼,頗有居然英雄所見略同的好奇。
「……」江熙沉這會兒有些坐得不自在了。
他當然沒有同薛景閒搭話的打算,薛景閒顯然也沒有,只互瞧了兩眼,便又各自低下頭,對面薛景閒似乎是等得有些無聊,玩起了手指,摩挲了會兒大拇指,又撥了撥食指,江熙沉掃了眼,自己撥食指的動作一下就頓住了,慢慢放下手,別過頭看起了碼頭上的船。
薛景閒暗瞥了他一眼,唇角一挑,他故意的,這人怎麼挺好玩的。
岸上百姓竊竊私語聲飄來。
「怎麼我瞧他們都沒怎麼帶銀子啊?我記得別的姑娘上岸時,他們都會帶好多銀子。」
「害,這是誰啊,花魁啊,會缺銀子麼?人家落難前也是半個小姐,不是光有錢就能上她的船的。」
「以往上的好幾位,那可都是清貧才子,別說分文不掏了,花魁還贈金助他們科考。」
「天啊,難怪呢,早知如此,我當也去試試了。」
「哈哈哈得了吧,就你這長相,我瞧那位黑衣公子,今日多半上定了花魁娘子的船……」
「他是誰啊,怎地沒見過?好生俊……」
花魁船駛到盡頭停下,侍女扶著一位華服美人從簾幕後出來,兩岸嚎呼一片,氣氛瞬間達到了頂點。
美人一身金縷衣,追月髻上燦金步搖隨著她低頭的動作微微搖晃,她稍一抬頭,五官明艷大方,額間一點梅花妝,傾國傾城。
花魁一下來,沖渡口眾人盈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