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中註定的相逢(第2/5 頁)
,曾澗峽的眼眶不由得溼潤了,周曦沐裝作沒看見似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從暖壺裡倒出熱水,把毛巾按在熱水裡。
“再說了,我們都已經把站長打點好了,明天肯定會順順利利的,我一點也不擔心,曾兄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早點睡覺,明天婚禮上我還等著你這個證婚人上臺發言呢!””
“蒔芳好眼光啊,覓得一個好郎君啊!”
“嗯嗯,曾教授這句話說的十分客觀嘛!”
“我這個無神論者學了一輩子哲學,可是在這種時候我還是隻想說一句,求老天爺保佑明天一切順利吧。”
大暑剛過去沒幾天,蟬鳴聒噪,火車站旁的小旅館三教九流什麼人都住,夜深了隔壁喧譁聲仍舊不斷,還不時傳來嬰兒啼哭和父母不耐的咒罵,房間裡時時散發出一股異味,加之兩人心裡都壓著事兒,周曦沐和曾澗峽顧不得講究,著外衣而臥,卻遲遲難以睡去。
周曦沐躺在一動都會吱嘎作響的床上,因為他身材頎長,在短小的床上雙腿不能伸直,只能蜷著睡,實在不是很舒服。月光從視窗照進來,照亮了他硬挺俊秀的面容。
周曦沐難以入眠,不是因為這不舒適的床榻,而是因為這過於沉重的心事。
從眼下局勢看來,北平肯定留不得了,他只是不知道何時離開,他實在覺得對不起他的蒔芳,之前他在牛津留學三年,她就等了三年。剛剛回國一年多,本以為終於可以過和和美美的小日子,眼下看來又要奔波流離了。
一九三七年七月二十八日,農曆六月廿一,這個日子是兩人的雙親一早就定下來的,明天這個日子終於要到來了,他終於要娶到他心愛的蒔芳了,周曦沐帶著甜蜜、慌張又略帶酸澀的心情,回憶起他們的過往來。
白蒔芳出生在江蘇蘇州的一戶書香門第之家,父親白淳衷在前清中過舉人,精通醫道,在當地開一家醫館為生,是遠近聞名的名醫。白淳衷育有三子一女,妻子在生蒔芳之時難產,最終不治身亡,白淳衷思念亡妻,終身未娶,把四個孩子撫養長大。除小女蒔芳之外,均娶妻生子。因為白蒔芳生下來就沒有母親的溫暖,加之蒔芳容貌與妻子酷似,又是白淳衷唯一的女兒,所以白淳衷對她尤其寵愛。白淳衷從小就讓小蒔芳接受教育,從私塾上到女子學堂,從不曾訓斥打罵她,把自己的千般柔情都給了她,所以蒔芳長大之後形成了天真爛漫、活潑開朗且頗有主見的個性。白淳衷自認為開明,他跟女兒約定,彼此之間是朋友,不應該有秘密,然而當他從面容緋紅的女兒口中得知她愛上了一個人時,還是不由得產生了震驚、不甘、不願的複雜情緒,隨即他只能苦笑,好像自己辛苦打磨多年的寶石被別人偷走了,但一想到女兒居然對自己坦誠相告,心裡總算感到有點安慰。
周曦沐和白蒔芳是在清華校園裡相識的,白蒔芳讀外文系,周曦沐讀的是文學系,兩人在清華的詩社相識,因為他們都喜歡里爾克的詩歌,漸漸對彼此產生了愛慕。這愛慕與日俱增,幾乎要撐爆了周曦沐的身體,他終於忍不住借里爾克之詩向白蒔芳表白了。他讀給白蒔芳的詩是里爾克的《致寢前人語》:
我願陪坐在你身邊唱歌催著你入眠我願哼唱著搖你入睡睡前醒來都在你眼前我願做屋內唯一瞭解寒夜的人我願夢裡夢外都諦聽你諦聽世界諦聽森林。
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之事,白蒔芳當下也選擇了里爾克的詩《挖去我的眼睛》作答:
挖去我的眼睛,我仍能看見你堵住我的耳朵,我仍能聽見你沒有腳,我能夠走到你身旁沒有嘴,我還是能祈求你折斷我的雙臂,我仍將擁抱你——
用我的心,像用手一樣箝住我的心,我的腦子不會停息你放火燒我的腦子我仍將託負你,用我的血液。
白蒔芳的奔放自由的個性深深打動了周曦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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