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第1/6 頁)
雨是昨天后半夜才停的,紅葉村地面不平,有坑窪處積滿水,四周皆瀰漫著淡淡的潮氣。
祁不硯只給賀歲安穿了衣裙,沒給她用絲絛綁發,一頭長髮全披散在身側,襯得她那張臉很小,似都不夠一隻手的大小。
因為身體不太舒服,她面板有不正常的紅,還透著些蒼白。
紅裙一般顯白,平日落到氣血足的賀歲安身上給人感覺鮮靈,今天落到她身上給人感覺虛弱不堪,緋色映得她整個人很單薄。
晨風拂過,並不涼。
賀歲安卻仍打了個寒顫。
她燒得沒什麼意識了,雙手抓著祁不硯,指尖彷彿要越過靛青色衣衫,深勒進他的皮肉。
祁不硯隨賀歲安抓著,似感受不到疼痛,反而熱衷。
賀歲安唇瓣不斷翕動著,像是在囈語著什麼,卻叫人怎麼也聽不清,只一個勁兒地將腦袋往祁不硯拱去,冷得如同身處冰窖中。
祁不硯感受到賀歲安越來越滾燙的體溫,抱住她的手微動。
他面色還是平靜的。
鍾良很快便拉著牛車來了。
“祁小公子,快上來。”鍾良將牛車拉到他們面前,停下讓他們上來,馬車是富貴人家才用得起,普通人家有輛牛車就不錯了。
不過這輛牛車不是鍾良的。
他向村民表明有急用,村民二話不說就借了,鍾良急忙忙牽牛車出村口,不忘戴上帷帽。
這是他必須得戴上的。
青州百姓不歡迎紅葉村村民,若一定出紅葉村,到青州里買什麼東西,他們會戴上帷帽遮擋自己的面容,避免青州人得知身份。
這樣看戴著帷帽的鐘良,僅是一名身材很結實的青年,就算腿腳長短不一,別人也不太會注意。
只當是身體有殘缺的人。
鍾良將一張矮凳搬到牛車旁邊,方便人走上去。
一個人直接跳上去就行。
但如果是抱著人,還是穩妥點比較好,所以鍾良把那一家村民門前的一張矮凳也帶了過來。
祁不硯抱著賀歲安上牛車。
牛車不像馬車那樣,有木和布從四面遮住,內裡還有軟墊子,牛車只有一塊鋪著乾草的木板坐,平日裡是用來運東西的。
上了牛車,賀歲安是坐在祁不硯身上的,病中的人本來就很不舒服,受不了別的不舒服。
而牛車木板太硬。
祁不硯的身體雖是偏硬朗,但也比牛車木板好很多。
他的體溫也是吸引賀歲安靠近的原因之一,她恨不得離祁不硯更近一點,更近一點。
賀歲安的臉對著祁不硯。
她噴灑出來的氣息都是熱的,略有潮溼之氣,絲絲縷縷,順著他的衣領進去,帶著她的淡香,彷彿能將他的溫度也帶高。
祁不硯的護腕是松的,衣袖裡多了兩隻小手,賀歲安當這個地方是暖手爐了,塞手進去,掌心牢牢貼著他的手
腕,汲取著熱源。
蝴蝶銀鏈就在賀歲安掌下,被他們的體溫捂得很熱了。
鍾良用鞭子趕著牛車。
他時不時回頭看一下他們,見他們二人這般親近,又將頭扭回去,頗有點羨慕他們,長得好看,又是小小年紀就出來闖蕩江湖。
換作是以前身體健康的鐘良也不太敢到江湖上亂走。
天下誰人不知江湖險惡。
鍾良倒是沒懷疑祁不硯會在江湖上吃虧,他就是遇到了祁不硯這樣的少年才更加確認江湖很難闖,可能無情的人更適合闖江湖?
有一件事困惑了鍾良許久。
就是賀歲安怎麼會跟在少年身邊,他們完全不是同一類人。
按理說,不是同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