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秋獵(三)(第2/4 頁)
,愛炫耀、愛嫉妒、愛湊熱鬧,說話也愛擠兌人、戳人痛處,只是卻沒什麼壞心眼,也從不使什麼下作手段,有些時候甚至能稱得上大方。
“說起珍珠玉容膏,”坐在前排的一命婦起身笑道,“妾便想起了妾的遠房侄子,他的乳名便是‘珍珠’二字。因他小時候多病,又怎麼也看不好,便聽了一雲遊道士的話充作女孩兒養大。”
“結果如今病倒是好了,卻沾了一身女孩兒家的習慣,家裡頭給他說親他也不願意,一直拖到今日,妾的哥哥為此傷透了腦筋。”
那命婦又笑道:“今日妾斗膽求了皇上,懇請皇上為他賜婚,免得他日後孤寡一生。”
看著那命婦坐的位子,阿雪猜測,大約是哪個王妃。
“這是玉川郡王妃,”春蘭小聲同阿雪道,“平時和貴妃家裡頭有些往來,前不久,鬱貴妃的侄女還和她弟弟的兒子成了婚。”
阿雪點點頭。
只聽元嘉帝問:“你侄子是哪一個?”
“是木樨郡郡守的兒子,學名柳書玉,如今年方弱冠,”玉川郡王妃笑道,“說來皇上還見過他,就在今年殿試的時候,蒙皇上恩,還得了個傳臚的名次。”
元嘉帝仔細回憶一番,似乎確有其人,便問:“那柳愛卿家中對新婦有什麼要求沒有?”
玉川郡王妃忙笑:“皇上賜的都是好的,妾的哥哥一家並沒有什麼要求。”
她頭上戴著一頂赤金髮冠,頭髮梳成男子的樣式,只額前墜著一朵小小的、用黃瑪瑙細細雕刻的金菊。
燭火輕晃,燭光化作金色的露珠,從那朵小小的瑪瑙金菊的瓣兒上滑落。
阿雪收回目光。
按理來說秋獵的時候很少有人會提及兒女婚事,更何況不多時淑妃便要辦賞菊宴。
賞菊宴名為“賞菊”,實為京中各家攀姻親、結親家而辦。每每過了賞菊宴,這京中原本就錯綜複雜的關係就又要變上一變。
玉川郡王妃在這個時候提及自己侄子的婚事,究竟是何意?
木樨郡位於北疆與單鹿國的交界處,是軍事重鎮。但此地苦寒,又加之今時今日三彩國與單鹿國開戰,更是比往日要荒蕪許多。
而鬱貴妃的父親,鎮國大將軍,此時又正率鬱家軍駐守木樨郡。
玉川郡王妃刻意在秋獵這種特殊的場合提起此事……
席間眾人都不吭聲,只一雙雙眼睛來回看著。若目光有形,此刻怕這整間營帳裡已經坐不下人——盡都被這目光給填滿了。
帳外,起風了,帶著一點哨聲,卻彷彿宣戰的號角,引得眾人打起精神。
帳內,燭火輕輕搖晃,濃黑的影子落在地上,彷彿潛伏在暗中、蠢蠢欲動的猛獸。
元嘉帝沉吟片刻,神情似笑非笑:“沒有要求……那讓朕好好想想,朝中還有誰家的女兒尚未婚配?眾愛卿,你們也幫朕一起想想,誰家的女兒配木樨郡郡守的兒子合適?”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契地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鬱貴妃卻不理會這些,彈彈新染好的指甲。
單手託著腮,半垂著眼眸,似乎很是厭倦這一切。
有人抬起眼睛,端起面前的茶盞。
忽有一身著深綠官服的言官起身:“稟皇上,微臣記得,大公主殿下尚未婚配。”
元嘉帝笑道:“確實如此,不過朕倒沒想到,眾愛卿第一個想起來的是朕的女兒。”
阿雪遠遠望了沈流雲一眼。
後者端坐,神色淡然,甚至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彷彿說的不是她的婚事。
阿雪又回憶起今日破空而來的那支羽箭,箭簇閃著寒光。
黑衣白馬,血玉發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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