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露華宮(四)(第2/2 頁)
名。
殿前失儀倒是其次,阿雪怕的是,貴妃拿穿了這衣裳帶出來的紅腫瘙癢之症大做文章,如此,玉才人往後要侍寢,怕是難了。
其二,是薑茶,或者說偏殿裡頭燃著的香料。
貴妃大約是知道玉才人和趙姑姑感情深厚,特意仿照著明空閣佈置了偏殿,又燃了那種迷惑人心智的香料,還尋了個和趙姑姑身形相近的過來。
不過兩刻鐘的功夫,玉才人已經神志不清,無法分辨眼前種種。若時候再待的久些,怕是要像前些日子見到的張采女那樣“患了癔症”了。
其三,是白水。
阿雪雖不知那白水裡頭到底加了什麼,但可以肯定,玉才人一旦喝了下去不死也能丟個半條命。相比之下,再三拒絕之後的雨中罰跪倒是其中最輕的。
然而,玉才人剛獲盛寵,根基不穩,一時之間如此忍耐,是別無他法之舉,但絕不可長此以往下去。
鬱氏勢大,想要扳倒鬱貴妃非一朝一夕之事。或者說,就算她們拼盡全力也無法撼動鬱貴妃的地位分毫。
後宮與朝堂緊密相連,只要鬱氏一族仍在朝中佔有高位,鬱貴妃就永遠有這貴妃之位。
如此……
“我想你應該讀過《左傳》,”阿雪忽然想起顏如玉曾說過的話,“你讀的時候可曾發現有哪個國能獨立存在?遠交近攻,連橫合縱……”
是了。
遠交近攻,連橫合縱。
春秋之時,微小之國憑藉與此尚能周旋些時候。
如今,玉才人也應當如此才對。
細而長的雨絲如綿綿的哀愁般沒有盡頭。
黃昏時分,露華宮裡的燈一盞接一盞地亮了起來,暖黃的燈光在暗藍色的雨夜裡投下的一點暖意,彷彿牆壁上掛著的畫兒似的,只能遠遠觀望。
玉華宮的蘇才人望著牆上掛著的畫出神。
面前的飯菜已經涼了,但她卻只拿著筷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而牆上掛著的,不過是一幅再普通不過的水墨荷花。
“才人,”侍女秋蕪端了一碗紅棗粥走過來,放到她面前,勸道,“您別再想了,先吃點東西吧。”
“秋蕪,”蘇才人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但到唇邊的時候,又放下,“荷花出淤泥不染,是花中君子。當初我入宮之時,爹孃便一同畫了這水墨荷花贈予我,教導我恪守本心。如今……你說,我爹孃他們會失望的吧?”
秋蕪道:“可荷花再出淤泥不染,也從淤泥而生。其花不染淤泥,是因為有埋在淤泥深處的根葉。”
“才人如今非花,而是根葉。根葉若要存活,如何能不染泥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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