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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像過無數次與肖落重逢的情形,但唯獨沒有想像到這一種。
他推門進去的時候肖落沒有睡。
這個病房裡只留了他一個人,窗簾也不拉,窗戶也開著,皎潔的月色和外邊的路燈投射進來,寒風呼呼地往裡灌,肖落半躺在床上,床的角度略微地抬高,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方向,渾身貼著各種貼片插著各種管子,鼻氧也還沒有撤。
看見謝柏群進來的時候,肖落神色如常,只是半闔著眼皮注視著他。
「看見我都沒有反應嗎?好冷淡啊。」謝柏群說話的時候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很平常。
就像他們只是普通地分開了一段時間那樣。
但是話還沒有說完,鼻涕泡就已經擠了出來。
想再說第二句話,已經哽咽到發不出聲音來。
謝柏群不敢抱他,他不確定肖落傷到了哪,怕碰疼他,肖落露在外面的兩隻手。一隻手的手指打著夾板,另一隻手則扎著留置針。
謝柏群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肖落忽然動了動,似乎掙扎著要從床上坐起來,這個動作牽扯得身上各種線和管子嘩拉響,幾乎纏在一起,把謝柏群的眼淚嚇回去了,連忙按著肖落躺回去。
肖落把沒打針的那隻手按在了謝柏群的後腦勺上,過了一會兒笑了笑。
「別亂動了啊,再亂動待會你的儀器就該叫了,等會護士醫生就該嘩啦啦進來了。」
謝柏群毫無威懾力地兇他,被他笑得全亂套了,他準備的哄人說辭用不上了,不如說現在感覺是自己在被哄。
肖落大概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了,聲音依舊像砂紙磨過一樣嘶啞,說話的時候也像是在自言自語,聲音很低。
「今天你別那麼快走,好不好?多陪我一會兒,太疼了,你陪著我就不難受了。」
第118章
謝柏群像是觸了電,貼著肖落的那幾寸肌膚又痛又癢,有些不管不顧地收緊了這個擁抱,終於壓抑不住地掉了眼淚。
哭的時候也並不出聲,只是肩膀連帶著脊背聳動,牽連起來回處理了幾次的傷口。
稱不上刀割斧鑿的疼,更比不上肖落的萬分之一。但抱著男人的時候,心裡依舊百感交集。
想慶祝劫後餘生,又擔心前路茫茫,說了重話的歉意,以及想要被安慰的委屈,千言萬語最終都被心頭拉扯的疼痛感蓋了過去,他想像不出肖落懷抱著怎樣的心情,這樣孤獨地一遍遍在夢裡描摹他的身影。
但他又前所未有地喜悅,被人這樣全副身心地仰仗,用看不見的繩栓在一起,即便窮途,也有歸路。
謝柏群沒有打碎肖落為了自我保護構建起的幻覺。
如果這是他的幻覺的話,他祝願對方,有個好夢。
肖落似乎也不意外他的哭泣,只是終於揚起了一點微末的笑意,手指蹭著他的臉頰,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要不要上來?」肖落問他。
謝柏群看著那張本就不大的床,怕自己上去再壓了什麼管子,加之護士晚上多少也得過來查房,叫人看見人,影響不好。
最終搖了搖頭,把椅子換了一邊,讓肖落扎著留置針的那隻手搭在自己的手上。
兩個人的手都涼,唯獨掌心餘下一點暖意,他們毫不吝嗇,把自己身上能夠給出的溫度,都毫無保留地獻給對方。
「很晚了,要不要先睡覺?」謝柏群趴在床邊看著他。
「不困,你困了就睡吧,想看著你。」肖落語氣和煦,沒有什麼歇斯底里,也不似何家興說的那樣有攻擊性和自我封閉。
肖落很想撐著多看謝柏群一會兒,但他經歷過太長時間的不眠不休,身體被透支得厲害,不多時又昏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