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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門,那黑衣禁軍的身影不若方才挺拔,步履一晃,有些虛浮。
不遠處一輛馬車停在夜色中,他強忍著快步走過去。掀開車簾,裡面是一名冷峻卓然的男子。
他頓了一瞬,上車跪拜啞聲道:“侯爺。”
男子伸手扶起他,“月宴。”
☆、第80章 獨行
慕湛霄聽月宴說完來龍去脈長久不語、眸沉似冰。
月宴吸了口氣;忍聲問:“侯爺,夫人……”
慕湛霄打斷他的話,“她無礙;你先好好養傷,其他的事情日後再說。”
月宴眉間略微一鬆;垂眸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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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湛霄安置好月宴後離開,此刻月上中天已是宵禁時分;一路信馬由韁、禁夜獨行。一樁樁事、一個個疑團、一張張面孔浮上心頭。
偃修、父親、歸旋……
偃修的猜忌他是知道的。他在前方鏖戰;關鍵時刻卻數次補給不濟,天策軍受到重創;偃修卻大肆扶植擴充趙志彰的北衙禁軍,以期與他分庭抗禮。
帝王心術;講求制衡;最忌星輝遮月、權傾朝野。這些,他都可以隱忍。他本無心謀權篡國,權他可以放,只需能保全慕氏。但無論怎麼做,偃修都不會信他,竟然還打起了歸旋的主意。
父親的不滿他也知道。父親希望他繼續做湛然若神的天賜上將、繼續做英略獨擅的帝國之擎,可他卻兒女情長為妻子所累。
若是舍了阿旋確實會少打許多仗、少死許多兄弟袍澤。漫漫黃沙蕭蕭白骨,多少亡魂抱恨異鄉,若是他一己身死能避免戰亂,他不會遲疑。但若不是因為他,阿旋又豈會捲入這場災禍事端?他又豈能用無辜女子的性命成全自己的大義和英名?
阿旋……香初居內當溫馨如故,他能想見她此刻的情形,或許正倚床看書,或者正守在窗前等自己。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每一絲神情、每一次目光都刻在心底瞭如指掌,可他真的瞭解她嗎?她怎麼能……裝得那麼像?
之前她遇刺,他不是沒有懷疑。若是父親令人殺她,又怎會一擊不中容她逃生?他只能推測是另有其人要殺她,父親聽之任之罷了。可他怎會不明白最有可能的兇手是她自己!
她只能那麼做讓父親失去主動和先機,只能冒險求生,這些他都明白,可她為什麼連他都要欺瞞?
從她與月宴分開到她回到侯府整整有一天時間。這一天之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不想讓他知道,遇刺是為了應對父親,而裝傻……或許只是為了應對自己。
他與她經過了那麼多事,難道還有什麼不能同他說?她明知道他有多心如刀割、多焦慮若狂……她卻能對著他繼續毫無破綻地演下去。
身下奔宵似乎感應到什麼徐徐停了下來,夜幕低垂、長街寂靜,千種滋味最終化成難以言說的空曠。這些年他不可謂不登峰造極。權勢、功名、美譽,不世之功業、青史可留名……其實他想要的也沒那麼多,不過是窮一自己之力能保全家國而已。
可到頭來,竟無一人肯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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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旋一覺醒來,湛霄居然還未回來,心裡不禁有些擔憂,以往湛霄若是有事不歸怎樣都會差人送個口訊回來,今夜為何這麼晚了還毫無訊息?推開窗一看,卻發現對面書房亮著燈,她唇角不禁頓時微微彎起,原來是在書房裡忙呢。
忽想起他們新婚時也常是這般情形,她住這邊他住對面的書房,每晚她看完了賬,到了這月上中天的時辰便去騷擾他。想到這裡歸旋立刻起身,跑到廚房先取了些燉好的燕窩絲,然後用新鮮的青菜心和大蝦米做了個湯,燕窩絲就當做粉絲下了。
很快便做好起鍋,歸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