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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說話就是可以的意思。
小傀儡千機從主人的肩頭跳了下來,在院子的地面上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幫忙升起隱藏在青石板下的一個秘銀法陣。
法陣上布滿了晦澀的符咒和詭異的圖文,全部是用極為昂貴的秘銀繪製,那些細細的銀絲宛如浮雕一般立體,層疊交錯構建出繁雜陣法。銀色的厚重陣圖,隱隱帶著一種撼動天地法則的強大力量。
此陣乃是失傳已久的幽冥萬像聚魂陣,岑千山百般尋覓揣摩,耗費多年心血凝聚所得。
煙家的人或許不知道,魂器雖然只給了一半,但有此法陣加持,他也盡可以提前一試其功效。
岑千山取出紫金龍紋引磬,坐在法陣邊緣,用一塊軟布細細將古神遺留下來的魂器擦拭乾淨,認真看了看,慢慢把它擺放進法陣的中心。
隨後,他拆開手臂上的繃帶,用一柄銳利的刀尖劃破肌膚,在手臂上割開一個十字型傷口。鮮紅的血液沿著手臂落下,流入秘銀銀白的凹槽中。
灼眼的紅色順著銀色的符文漸漸在陣法中擴散。
秘銀獨特的冷沁被鮮血的生氣激發,給整個庭院籠上一層幽暗的藍光。魔陣啟動,天地無光,陣法中心那些銀色的線條宛如被賦予了生命一般,慢慢遊動、鼓起,最終從那裡站起了一位銀線勾勒的魔神。
那魔神手中持一銀杵,以極其緩慢的動作舉起,緩緩在那紫金引磬上輕輕一敲,
叮——
那一聲輕響彷彿從幽冥深處傳來的招魂之音。又像是兒時母親的輕聲呼喚,宛如故鄉中令人感懷的鄉曲,勾得聽者心神迷醉,恨不能尋音追隨歸去。
召回師父穆雪被天雷劈散的魂魄,助她重塑肉身。
這件事百年來岑千山嘗試過無數次。在那手臂上縱橫交錯的無數十字疤痕,像是一本厚重的陳年的帳本,記錄著他無數次荒唐的行為。
每一次都抱著強烈的期待開始,帶著巨大的失望結束。
磬音一聲一聲遠遠傳開。
赤紅的鮮血源源不斷被法陣吞噬。
直至施術的人膚色逐漸蒼白,無以為續,那靈力強大陣法中心,依舊沒有一絲於往日不同的徵兆。
岑千山收回陣法,沉默地坐在庭院中,慢慢給自己受傷的手臂一圈圈束上繃帶。
小小的傀儡轉到他的身前,側頭看他的面孔。
也不知道這個人工製造的傀儡,從那張沒有表情的面孔上領會到了什麼,吭哧吭哧地開口說話,
「主人,你今天分外地不開心嗎?」
它不太能理解自己的主人,主人總是日復一日做著這樣無用功的事,又莫名其妙地陷入情緒的低谷。
「你,還記得你的第一個主人嗎?」主人突然開口同它說話。
「穆雪大師嗎?不記得了呢。聽說在她渡劫的時候,我和她一起被九天神雷劈碎了。」千機轉了個圈,展示了一下自己被重新組裝的老舊身軀,「是主人你撿回我的殘軀重新製作了我,我已經沒有曾經的記憶了呢。」
它想了一想,又說道:「但我的明燈海蜃臺裡有存著穆雪大師的影像,所以我知道她的樣子。主人你要看嗎?」
主人沒有說話。
沒有說話的意思就是可以。
千機的鐵皮肚子開啟,遞出一個微型的明燈海蜃臺,那陳舊的三稜晶體放出的光芒,一比一的立體虛影和現實中的庭院重疊了。
陳舊的庭院彷彿瞬間回到了百年之前,恢復了應有的生機勃勃。
岑千山的身邊微光閃了一閃,出現了一個身影。
那人穿著一身絳紅色的衣裙,青絲斜挽,坐在一張小椅子上,低頭專注地研磨著一種藥碾中的礦石。
她出現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