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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兒接過兒子,民兒走到小草跟前說:“爹錯了,小草替娘報仇吧!”民兒蹲下把臉伸到女兒跟前,小草小大人似地說:“我原諒你這一次,下次不許了咱們拉勾”。
“好拉勾”爺倆的手拉在一起。民兒衝妻子會心地一笑抱起女兒,小兩口一前一後回了家。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四章(3)
(3)
來貴家長舒了一口氣,跟在兒子兒媳婦後面往回走。
虎兒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自己家門口停住了腳步,站了許久就是不願進門,胡通裡沒人了他又回到胡通口,六月裡的太陽象個大火球,烤得人心裡直冒火,頭上冒煙,他下了坡,來到井邊站了許久,他真想一頭紮下去,一了百了,他不能,老母親為兒女操碎了心,沒享過一天福,他怎能再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兄弟,弟妹都有病,他是這個家的頂樑柱。
這裡原來的樹大煉剛鐵時都砍了,現在的樹是後來種上的,小柳樹才只有胳膊粗,樹頭不大擋不住人,再說這離井近也容易讓人誤會,他就往南走,往小樹林深處走,當年蓋房子時在這挖的土,後來也種上了柳樹,只不過這裡地勢底,一到夏天這裡就成了池塘,小樹長的七歪八扭的,虎兒坐在池塘邊上這些年發生的事一幕幕如在眼前。
妻子風寶是女人裡百裡挑一的能人,上坡幹活頂個男人,回到家裡,紡線織布做吃做穿,沒有不能的。可就是這狗脾氣,讓人受不了,兩個人打了多少次仗,數都數不清。起初是她嫌自己不上進,按她的說法要是她有這麼老的資格,現在早上了縣上去了,最不及也是個公社一級的幹部了,一個大老爺們家,啥事都聽你哪糊塗老孃的,沒出息!其實自己不是沒上進心,是有些事他看不明白,看不慣可他也沒有勇氣把心裡想的說出來,他只得和稀泥,當和事姥,過一天說一天,而且是越過越沒勁,就連這個支部書記他也幹夠了,由其是葛指導員被打成右派後。他不明白,實在是不明白。再就是為了孩子,起初總覺得孩子早晚會有的只是開懷晚,可是盼了一年又一年,這孩子就象自己當初在大會小會上給鄉親們描繪的: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的共產主義生活一樣,一直是個夢。對孩子自己早已死了心,要有早有了都四十多歲的人,就是沒兒的命,可風寶不服氣,她覺得自己一定能生孩子,自己不就是娘四十多歲時生的嗎?為此她象著了魔一樣,天天晚上幹那事,自己真有點力不從心,她便疑心自己有外遇,被那個野娘們給抽乾了,由其是小草出生後她更加變本加歷。只要自己單獨跟村裡那個女人說個話她就認為有那事,還憑空給自己編出好多孩子來。說別人也就吧了,可現在她竟懷疑自己同雲兒好,雲兒可是自己的弟妹,是兄弟的媳婦,要那樣的話自己還是個人嗎?她鬧的又那麼兇,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種事向來傳的快,不出半天就會傳遍全村,以後自己怎麼在莊裡抬頭,兄弟咋見人,雲兒咋見人,他們可都是有病的人,能挺過這一關麼?吐沫星子是會淹死人的。
知了!知了!樹上的知了狗兒不知疲倦地亮起它們自以為美妙的歌喉,池塘裡的蛤蟆也不勢弱,咕呱!咕呱!扯開它們破鑼般的嗓子叫個沒完,虎兒心上象壓了塊大石頭,堵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到代銷處買了瓶二窩頭,一袋花生米,出了代銷處的門不知往那走,不知不覺就到了趙家的祖墳。
祖墳現在已變成了莊稼地,松樹在大躍進時煉了鋼鐵,墳被造反派們平了,只有仔細尋找才能看到一個個比饅頭大點的小土堆,是各家的子孫偷著堆起來的。
地裡的高梁苗子剛一紮高,稠的地方一窩十多棵稀的地方好長一塊沒有一棵苗,一棵棵又細又黃的苗子,象吃不飽飯長黃病的孩子似的沒精打彩的,地裡的草倒挺精神,一片一片的擁擁擠擠地圍著小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