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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璟登時怒了:我陰陽怪氣?
花嫵輕哼:難道不是?
周璟霍然起身,聲音冷硬:朕算是明白了,你哪裡是不喜歡朕的姓氏?你只是覺得這孩子的爹是另一個人才好吧?
這話好沒道理,把花嫵氣個半死,怒極反笑:話都讓皇上說完了,臣妾還有什麼好說的,既然如此,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周璟拂袖而去,兩人不歡而散,因為這一場爭執,花嫵一連幾日心情都不佳,便想著去御花園散散心,那時正是深秋十月的時候,陰雨連綿,傍晚路不好走,花嫵在半道跌了一跤,把綠珠幾個宮人嚇個半死,好在除了手心破點皮以外,並無哪裡不適,花嫵不放心,又請了太醫來看,也說沒有問題。
那時花嫵正與周璟冷戰,雖說周璟仍舊宿在碧梧宮,但他每次都是深夜才來,天亮就走,兩人已有足足三日不曾說話了,這時候把自己跌一跤的事情告訴他,倒像是先服了輸一般,花嫵就沒開這個口,也勒令宮人們守口如瓶。
直到又過了兩日,才入了夜,天上便下起了大雨,一聲驚雷滾過,花嫵手一顫,繡花針扎歪了,刺破指尖,滲出鮮血來,她忽覺腹中劇痛無比,像是有一隻手扯著往下拽,痛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那段時間她的記憶都是模糊的,只記得殿門被人猛地推開,周璟從外面急奔進來,深色的常服濕漉漉地往下淌水,他一把將花嫵抱起來,髮絲上的雨水滴落在花嫵的臉頰,與她的眼淚混在了一處……
即便太醫趕了過來,但是那個孩子終究沒保住,太醫小心翼翼地推測:興許與花嫵前幾日跌了一跤有關。
天子聽了臉色劇變,聲音冷戾地逼問宮人事情始末,碧梧宮宮人各個嚇得魂不附體,抖如篩糠,一頓板子下去,有幾個受不住就哭著招了。
花嫵躺在床上,聽得腳步聲沉沉響起,繞過屏風進了內間,在床邊停下來,她睜開眼,看見周璟那雙幽黑的眸子,透著霜冰似的寒意,臉色蒼白難看,沒有半點血色,倒彷彿忍著小產劇痛的那個人是他一般。
花嫵輕聲道歉:對不住皇上,沒能留住這個孩子,下次……
周璟的嘴唇微動,最後到底沒說什麼,只是握了握她的手,兩人的手心都是冰冷的。
直到後來,花嫵才知道他那日的欲言又止是代表了什麼,因為太醫說,她體質太弱,又經此小產,以後再難有孕了,哪怕是懷了,也很難保住。
太醫說得很委婉,花嫵過了幾日才猛地醒過神來,伸手按住腹部,那裡十分平坦,明明之前也沒有怎麼顯懷,但她卻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空蕩蕩的。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
不知是不是命該如此,花嫵覺得自己生來便留不住什麼,譬如娘親,譬如她的名字,又譬如這個孩子。
越是渴望,越是喜歡,便越是容易失去,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期待,如此方能減少些許難過,她早該明白這個道理的。
太醫院開了方子,變著法給花嫵進補,幾個月下來,花嫵的身子也好了大半,她看著笸籮裡未做完的繡活兒,嬰孩的小衣服小鞋子,還有許多諸如長命鎖玉佩金鐲子等物,各種各樣,十分精美,上面刻著吉祥的花紋,甚至還有刻佛經的,這些都是周璟之前派人送來的,看得出他用了心思,就連生肖都刻上了。
但如今已經用不上,花嫵便命人將那些東西都收了起來,放進庫房,她努力讓自己忘記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從不談起,就彷彿他從沒來過一樣。
只不過這些在周璟看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他大概覺得花嫵不怎麼喜歡這個孩子,所以才放下得如此輕易,花嫵也懶得同他解釋,她並不想把傷疤一次次揭開任他人欣賞,更何況偏見一開始就形成了,再解釋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