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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柚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父君,不若讓母親將尾羽給那個仙君吧,尾羽脫落,至少沒有痛苦……」南柚起先說起龍髓的本意,也只是想讓星主知道,流枘情願自己脫落尾羽,也半字不提那滴龍髓,她想促進兩人的感情,卻沒想讓星主抽取自己的龍髓。
尾羽脫落,雖有損修為,人卻不必受什麼罪,而生抽骨髓的疼痛,與抽筋剔骨相比也不遑多讓。
更何況,星主身上還有傷。
「小哭包,快擦擦眼淚,這裡的動靜,不準傳到你母親耳裡去。」
南柚急得哭腔止不住地冒出來,星主卻不甚在意地去了東邊鮮少住人的竹閣裡。
柳枝紛亂,清冷似月的少年落到她跟前,看著她吧嗒吧嗒掉眼淚的樣子,良久,有些無奈地低嘆了一聲,半蹲下身來。
他的手指很涼,像是一塊冷玉,肌膚相觸時又很細膩,他一點點地拭去了小姑娘的眼淚,嗓音動聽得像是鮫魚吟唱:「姑娘,再哭,明日眼睛就該腫了。」
「孚祗,我不該說的。」南柚哽咽一聲,很乖地伏在他的肩頭。
少年的身上帶著一股特別的草木清香,他顯然知道如何安撫小孩的情緒,「姑娘,王君必然心裡有數,方會如此行事。臣已備好的恢復妖力的丹藥,待王君出來,服用之後休息一段時日,對身體的影響便可恢復過來。」
只是眼前,可能得受些苦楚。
南柚也不是那種愛哭的性子,她很快擦乾眼淚,趴在少年的肩上,由他抱起來,抬眸看著陡然變得暗沉的天空,抿緊了唇。
天空如墨翻湧,烏雲堆積,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物,頃刻之間,就已覆蓋了周遭數十里的地方。
在天空暗到一定的程度上時,一直沒有動靜的竹閣裡,突然現出一條五爪金龍的虛影。虛影仰天咆哮,強大的威壓令長奎等人紛紛避讓,月勻嗖的一聲變回本體鑽進了土裡,辰狩也焦躁起來,在南柚的腳邊躥來躥去,直到孚祗給它設了一層小小的結界,方才盤著身體,安靜下來。
暴雨傾盆而下,南柚的身上卻丁點也未沾到雨水,她眼也不眨地盯著那金龍虛影,看到它驟然抽身,向天空衝去。
與此同時,孚祗的手掌微握,千百道綠色編制的神鏈便飛快地糾纏了上去,虛影衝到哪,它們便跟到哪,直到整個昭芙院的天空都被綠色籠罩,遠遠看去,那些綠柳,像是無堅不摧的神鏈,將金龍困在了一個巨大的牢籠中,將雨水和雷電都隔絕在外,同時遮掩住了那股可怕的氣息。
金龍像是受到了挑釁,怒吼一聲,長尾橫掃,裹挾萬鈞之力,狠狠地抽打在那道綠色的屏障上,頓時萬物震顫,柳枝凋零,千百根殘枝從樹上抽落,橫七豎八掉落下來。
畢竟實力懸殊,這一擊的結果,就是抱著她的少年從喉嚨裡逸出一聲抑制不住的清咳,南柚從他懷裡跳到地上,小手順了順他的脊背,在金龍咆哮著再次衝上天的時候,南柚輕輕扯住了他的衣袖。
「算了。」她輕聲道。
少年眼瞼垂下來,在鋪天蓋地的柳色中,乾淨又溫柔,「姑娘,我無事,能攔得住王君的龍靈意識。」
縱然只是一抹神識,但依星主的實力,想要阻攔其氣息外洩,對現在的孚祗來說,仍是吃力。
「我知道。」
南柚仰著一張明艷的小臉,看著在半空中盤踞的龍靈,道:「父君的意識,不受控制的想要掙脫出去,他想去哪裡?」
「今日母親才說,兩個人若要長久,須得坦誠相待,母親為父君做的,不該瞞著,父君為母親做的,亦不該藏著掖著。」
孚祗冰涼的指尖輕輕拭過唇角,妖異的紅染在白得透明的手背上,像是一根詭異的血線,又像是一朵綻放的緋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