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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枘萬萬沒想到山窮水盡之後,還留有一線餘地,反應過來後,連著道了幾聲好。
「在此之前,我要離宮幾日。」南柚轉身,著這方小院,著在陽光下轉圈圈捉青綠色蚱蜢的南胥,沒等流枘發問,便自己回答了:「去衡州,古戰場。」
流枘大驚失色,她才要勸說,便聽南柚道:「他在那裡,朱厭伯伯也在那裡。」
「我坐到如今的位置,擁有不俗的修為,唯一所願,便是能盡我所能護住我所在意的,便是護不住,能同危難,共風雨,也是幸事。」
「更何況,我也是六界靈的一員,我有那個能力,我能上戰場,我能保護我的臣民,我為什麼不去。」
「可那太危險了。」流枘焦急道:「那是真正吃人的地方,洪荒時期,遠古時期,兩次爆發在衡州的大戰,似你這樣的領域境死了幾乎七成。」
「母親。」南柚道:「這是我的意願。」
流枘一時語塞,半晌,她妥協一般地揮了揮手掌,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母親不阻攔你,但在戰爭中,也千萬要注重保護好自己。」
「完完整整地去,也要完完整整地回。」流枘拉著南柚的手,了一遍又一遍。
「母親。」南柚道:「戰場上瞬息萬變,我未與邪族打過交道,也不知道會發什麼,若是有個什麼萬一,還請母親答應我幾件事。」
流枘握著她手掌的力道重了些,她緩了緩,才道:「你說,右右,你說,母親聽著。」
「我若是發生意外,星界才經君王更迭,必現內亂,星界的那幫老臣定會擁先王再登王位,母親與胥胥,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我身邊的那些從侍,勞母親出面,將他們遣散,若是有願意繼續在星界出力的,就留下來,好生培養,假以時日,他們必定成為星界的中流砥柱,肱骨之臣。他們跟在我身邊許久,為我做過不少事,別讓人薄待了他們。」
「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二哥哥。」南柚拉著流枘,坐回長亭中描著紅漆的凳子上,道:「妖族那邊,嫡系當政,流熙絕無可能跟他相安無事相處,妖族不是他的容身之處。二哥哥才能出眾,修為不俗,身負皇脈,我已寫下旨意,蓋上星主印,讓他當星界唯一一位異性王,並且將王軍指揮令和調動西南大軍的兵符都留給了他,母親到時,去我書房中拿出旨意,宣讀一遍即可。」
「他若是喜歡住在星界,便留在星界,若是想跟狻猊他們一起住在深淵,便住在深淵,唯獨他手中的兵權,任何人都不能動。」
她與流枘對視,慢吞吞地吐字:「母親,二哥哥待我好,我不希望有人拿他的身世說事,也不希望有誰能欺負到他頭上去。」
這話中的意有所指,流枘焉能不懂。
流枘想說「你父君他,還未糊塗到如此境地」,可這些話,開口便跟嘲諷似的,帶著扎人的意味,她便不說了,只是點頭。
臨走,南柚將南胥招到跟前,用沾著溫水的毛巾一點點擦他額角鬧出來的汗珠,一邊道:「日後要聽夫子的話,要好好念書修煉。」
南胥應比什麼都快。
南柚不由莞爾。
日上三竿,南柚起身準備回昭芙院。
流枘眼裡酸澀,又覺落淚不吉利,逼得眼眶都紅了,也還是撐著笑,她將人送到院門口,突然又喊了她一聲。
「右右,臨行前,你要不要去一趟慶輝殿。」
慶輝殿中,住著星主。
他縱然千不好萬不好,曾經也是一位願意放棄自己的壽命給未出世女兒的父親。
南柚頓了一下,半晌後,道:「我不去了。」
「若是我回不來,你就告訴他,讓他以後,對胥胥好點,不要再像對我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