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番外一(7)(第1/5 頁)
阿希爾德幾乎徹夜未眠。
一整晚,他一邊記錄著資料,一邊聽著那顆狐狸頭在他們的臥室地板上滾來滾去,用充滿感情的語氣,講述著它和魔女的過去經歷。
幽靈時不時地困了,它就將自己彈射到天花板上,然後再彈回來,或者摘掉它的眼珠,鼻子,舌頭,再黏回去,以此保持大腦的清醒。
不過說著說著,它也不免奇怪,“宿主,你幹嘛問我這麼多,真的想知道,自己去問她也行啊?!”
“從不同的視角會更清楚她的真實過往,”無比了解魔女性格的阿希爾德,他此刻平靜地回答系統道,“因為茜茜習慣於任何事都只記住其中最美好的部分,也喜歡從更友善的角度看待旁人。”這點和他截然不同。
所以問她要講究合適的策略,貿然詢問得不到任何結果,他想。
比如學校裡的學生,有不少以前深深厭惡她,曾經對她口出惡言的傢伙,現在自稱加入了魔女俱樂部,成為了她的粉絲,希望得到她的諒解;她就真的原諒了他們,或者說,是儘量遺忘了過去的不愉快。
如果對方衝她打招呼,她也會點點頭,似乎魔女從來不記悲傷的事,她只記得住人生最快樂的時刻。
“即便我問她那個遞糖果的惡人是誰,”他說,“她也不會像你這樣,詳細地告訴我那個村落的位置,那個村民的長相;而是說她忘了,然後舉出蘿比送她白糖蛋糕和傷藥的例子,向我說明這個世界上總是好人會比壞人多一個,所以不必在意那麼多。”
——這其實是魔女對他說過的原話。
陸茜不怎麼和他談論她倒黴的經歷,倒不是會戳中她自己的傷口,而是怕他傷心難過;阿希爾德的確有想詢問她曾經的打算,例如為什麼她會瀕死被系統撿到,又比如為什麼她需要大量的能量修補身體,她的父母那時卻不在她身邊,但這些重要問題一次次停在嘴邊,他卻沒能問出口。
他看得出來,魔女和他不同,她曾有一個無比美滿的家庭,是曾經見識過幸福為何模樣的人,而這幸福至今也在治癒她,讓她永遠積極地向前看。
所以,在沒能完全把握她種種過往之前,阿希爾德不會貿然詢問,而是決定先理智地和系統討論,這才是最合適的做法。
因為本質上,他並不是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才非要知曉魔女的故事,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追憶過去,專門惹人同情憐愛,起碼魔女絕非如此這樣的性格。
阿希爾德向系統詢問的更深層次原因,實則和那塊賢石有關,昨日在捏碎祂的那一刻,有一種奇怪的莫名感覺襲上了他的心頭,似乎祂和魔女有著某種令人不安的關聯。
於是在徹底摧毀祂之前,他必須弄清這一切。
哪怕這樣同樣會刺傷自己,因為聽到的每一個令她曾受難的過去,總讓他自己的內心升起比任何事都更要劇烈的痛苦——
但他也絕對不能退縮,要表現出鎮定自若的樣子,這樣系統才會告訴他更多,他才能知道更多。
他想到。
……
……
兩人就這樣一直談論,直到第二天的清晨降臨。
晨光微熹,冬日的太陽從烤糖色窗戶的縫隙灑入,森林裡開始每日雷打不動的巨怪鳥“報鳴”,聽著它們彼此抓起栗子糞便互砸的嚎叫聲,幽靈這才睏倦地打了個哈欠。
“我困了,宿主!”
通宵的幽靈撿起地上自己的五官,長長的狐吻也貼回歪斜的嘴角,對它的宿主道,“任務一已經完成,我知道你現在不用睡覺了,記得留心檢視即將頒佈的任務二,有什麼明晚我們再聊!”
系統講了一夜的話,它嗓子疼,狐也困得緊,於是朝新宿主點點頭,
得到對方的許可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