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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秋宴並沒有被她的架勢威脅到,微微一笑,靠近過去,鼻尖輕動。就在舒意抬手朝他揮來時,他往後一閃靠在車壁上,將襯衣口袋裡的雞蛋花(緬梔子)拎了出來,在空中隨意揮舞兩下。
「你看,剛剛還神氣活現,現在已快要枯萎了。」
舒意擰眉,還沒搞明白男人奇怪的舉動,就見他將緬梔子放在車窗外用來晾衣服的鐵絲上,三兩下打了個結固定。
外白內黃的花冠沐浴著陽光,吹著暖風,倒下的淡紅色花梗竟然再次豎立了起來。
舒意忍不住靠近過去,被祝秋宴一擋,手剛好擦過他的袖釦。牡丹花瓣似乎有倒刺,讓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祝秋宴說:「小姐還是別靠近它吧。」
「為什麼?」
祝秋宴意味深長地掃過女孩鵝黃的裙擺,壓下聲音道:「它怕血光。」
舒意一臉莫名,回到車廂把杯蓋擰開,放在桌板上。蔣晚和馮今還沒回來,也不知要膩歪到什麼時候,她覺得胸口有點悶堵,隱隱泛起噁心,就在下鋪躺了一會兒,忽然小腹抽痛,一陣滾燙的熱流往下沖洩。
她立刻翻身坐起,從蔣晚的包裡拿出衛生棉衝到洗手間。回到後她趕忙喝了口熱水,齒間化開一絲淡甜,靠近杯口,上面隱約還有男人指腹遺留的芬芳。
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血光,應該是指她每月必來的親戚吧?是因為聞到了氣息,才意有所指地提醒?可她那會兒分明還沒有動靜,他怎麼會知道?
那株緬梔子居然懼怕血光?她一靠近就會枯萎?太奇幻了吧!
舒意想不通其中的關鍵,直覺那個男人不同尋常。出於一種天生的洞察力,她想起身去看一看留在窗外的緬梔子,不想小腹一陣緊縮,巨大的疼痛衝上腦穴,讓她跌回了原位,豆大的汗珠相繼滾落。
原本生動美麗的臉龐,一瞬間蒼白如雪。
她意識到自己正面臨著怎樣危急的情況,高聲向秦歌求救。秦歌不知睡得怎麼熟了,在擾動中翻了個身,卻將臉面朝車壁,徹底沉寂下去。
舒意的喉嚨似有火龍擺尾,聲音越燒越啞,漸漸發不出一絲聲響來,只好去夠放在桌板上的手機。就在這時火車一個猛晃,水杯濺出一捧滾燙的水,直灑她的手背。
她一驚,手機也被甩落在地。
最後一絲力氣也耗盡了,她喘著氣倒回床上,捂著肚子漸漸蜷縮成一團。
小的時候她曾掉進西江的大河裡,自此落下病根,每逢生理期第一天都會走一次鬼門關,連醫生都說她是平生所見少有的兇險特例,動輒關係生死。哪怕經由蔣晚提醒,她已經想好應對之策,卻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突然。
她咬緊牙關,手背抵在車壁上,伴著火車有節奏的晃動,一下一下磕碰車壁,以期旁邊包廂的賀秋冬和江遠騏能聽到她的求救聲。
過了大概有兩分鐘,隔壁有移門被拉開的響動,腳步聲在門外交錯,卻始終沒有停留。
舒意的心伴隨著意識的模糊越來越涼。
就在她幾乎墮入黑暗之際,一道光從門縫射進來。男人步伐輕若拂塵,微不可聞,只有滿身的馨香能證明他的存在。
溫涼適宜的手落到她的額頭上,讓她恍惚想起數百年前的一雙手,也是這樣貼住她的面額,喃喃低語著什麼。
那樣的場景遠到只能存在夢境裡,說給誰也不會相信,可她卻無比堅信,那就是她的前世。
交錯的光影,黑白的船塢,牆頭的杏花,嘰嘰喳喳的雀鳥,女孩子嬌笑的聲音,時光刷刷往前走,忽而回到當下。
舒意張開嘴唇,吐出一口氣,祝秋宴發現她貝齒含血,粉唇開裂,顯然疼得魘住了。
他從包裡取出磨散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