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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打住了，一邊嘲弄自己怎麼跟她相處久了，也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一邊扶著本來倚靠著的書架，撐著麻木的雙腿站了起來，走到了何夕的身旁。

她回頭，朝他笑了笑，那笑意，是比初春料峭還要苦澀上幾倍的笑容。

他愣住，不再調侃，不再打趣，只是直直地盯著她，然後發現，好像自己從來沒有仔仔細細地看過她一次。

&ldo;我們，回去吧。&rdo;她說。

&ldo;好。&rdo;他回過神來，繼續走在她的前面。

兩個人一路沉默，她有時候會踢一腳路邊的小石頭，可是連續踢了幾次就放棄了，任它留在原地，好像實在無聊透頂了，又或者在掩飾落寞情緒。

她在心裡埋怨自己，本來好好的一次約會，最後自己怎麼成了這幅德行，這也許是兩個人最後一次單獨相處了，以後找不到其他藉口再見面了，為什麼還是倔強地不肯為青春畫上完美的句號呢？

你要知道的是，如果讓你們分開，那就此生再難相見；

如果命運不允許你們就此擦肩，藕斷絲連也會糾纏一輩子。

終於走到了車站，兩人乘坐不同班車，他送她上了車，看著她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後說：

&ldo;再見。&rdo;

何夕沒有轉頭看他，只是出神地盯著窗外一輛輛車按部就班地離開，說：

&ldo;再見。&rdo;

不知道在向他告別還是向車告別。

林良欲言又止，輕聲嘆了口氣之後，轉身下車。

她的眼淚隨著車窗內倒映的背影的消失瞬間滑落，模糊了視線，數不清這是第幾次為他落淚。

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是六年級時看到他挺直身軀，頭向前探，聚精會神地聽著演講，她被他的專注吸引而落過淚。

還是九年級時看到他發表在校報上的文章，他說想念去世的奶奶，她因為心疼他而嚎啕大哭過。

還是大一下學期他切斷了和她所有的聯絡，沒多久後交往了一個女朋友，她因為半夜跑到海里，被破碎一地的啤酒瓶扎傷腳掌，鹽融進傷口，血與淚交錯流淌的那一次？

記不清了，只記得從一見鍾情到情有獨鍾，都是他。

&ldo;何夕。&rdo;

車門外不急不慢的聲音將她拉回來。

她急忙撩起袖子，胡亂擦乾淚，猛然回頭，看到林良在看著她，複雜的眼神，有心疼，更多的，是同情。

&ldo;你先下來，我有事跟你說。&rdo;他揮了揮手，生怕她看不見。

猶豫了幾秒鐘，緩緩下車。

&ldo;其實，我約你出來是有事情要說的。&rdo;他開口。

&ldo;什麼事？&rdo;剛剛哭過的她語氣裡還帶著厚重的鼻音。

&ldo;你哭過了？&rdo;他語氣裡滿是關心。

&ldo;對。&rdo;

&ldo;你怎麼了？&rdo;

我怎麼了？因為你的出現哭了，你要對我負責嗎？她這樣想著，說：&ldo;沒事。&rdo;

&ldo;好。&rdo;

一陣沉默。

&ldo;我想正式地跟你道歉。&rdo;

她抬頭，看到他眼裡閃過一絲驕傲，頓時心生厭惡。

&ldo;為了什麼？&rdo;她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ldo;為了那些年你為我&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林良的話還沒結束，就被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