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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聲微帶了顫抖,卻仍是口齒清楚,語罷便白著一張臉,僵立於原處,並沒去做無謂的掙扎。
房間內外,一片寂靜。
良久後,薛允衍那雙琥珀般的眸子裡,漾起了些許微瀾。
他忽然啟唇笑了起來。
不是那種風吹開水面的漣漪,亦非淡然而笑,而是……笑出了聲。
那笑聲雖然不大,卻如石子入水,在這狹小的天井中,激起了一圈圈動盪的波紋。
李隼銳利的眸子瞬間睜老大。
饒是跟隨薛允衍多年,早已練就一副不動如山的心性,此刻的他亦不由萬分地訝異。
他家郎君居然笑出了聲音!
自跟在他身邊那日算起,李隼就沒見薛大郎笑出聲過,連微笑都是冷冰冰的。
今天這是出了什麼麼蛾子?
李隼睜大的眼睛眨也沒眨,看了薛允衍一眼後,便又垂了下去。
&ldo;好一個空谷足音!&rdo;薛允衍眉眼舒展,似是在那一刻豁然開朗。
東陵野老說得無錯,這十六字贈言,的確便是化外之音,既不在紅塵十方,他又何必拘泥於來處?
只要事情得成,管它從何而來,這才是他薛允衍該有的態度。
長笑聲中,薛允衍抬起了修長有力的手,在衣袖上撣了撣。
這動作似是某種奇異的指令,但聞&ldo;嗆啷&rdo;一聲響,架在傅彭脖子上的長劍,已然回到了它原來的地方,連同那個鬼魅般出現的侍衛,也已站回到了門邊。
薛允衍負了兩手,再未說一字,灑然而去。
傅彭站在原處,目送著對方修長的背影消失在門邊,又眼見著那道門重新合攏,他始終矗立不動,直到一陣微風拂過了衣角,捏在他手心裡的那把cháo汗,才終於漸漸幹了。
&ldo;呼&rdo;地一下,傅彭一屁股跌坐於門檻,一瞬間只覺得兩腿發軟,後背滿是汗濕,眉頭也皺得緊緊的。
這才是第一次會面啊。他哀怨地想著,臉色漸有些發苦。
女郎共有三信留予這位薛郎君,亦即是說,這位薛郎君至少還要再來一回,或者兩回。
再來兩回,是不是便意味著,被人拿劍比在脖子上這種事,還會發生兩回?
&ldo;真的……可怕。&rdo;傅彭喃喃自語,眉頭又皺緊了些,心中翻來覆去想著秦素的叮囑,直待歇得夠了,才終於扶著門框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出了屋子。
東風裊裊,拂過素青的布簾,那布簾卻有些滯重,半天也不起一道波紋。
轉眼已是四月將盡,上京的天氣也熱了起來,有了點初夏的模樣。
林氏半倚在屏榻邊,滿臉不虞。
她的眼皮已經跳了好些天了,這讓她沒來由地覺得不安。
她看了看在一旁做針線的徐嫂子,皺著眉頭問:&ldo;你又在忙些什麼?怎麼整日裡皆在做針黹?&rdo;
徐嫂子停了活計,抬頭笑道:&ldo;左右我也無事,快到端午了,我便想著fèng些艾葉包兒,再打上幾根長命縷,給二娘子、四娘子並六郎君驅邪。&rdo;
她慣知林氏秉性,也沒去提那幾個庶出的,只說這針線是給幾個嫡出子女做的,也是投其所好。
林氏聞言,果然面上帶了笑,和聲道:&ldo;原來都快到端午了,我倒沒想起來。&rdo;
&ldo;夫人病著呢,這些只交給我們做便是,夫人休養為重。&rdo;徐嫂子語聲柔和,說話間便起了身,試了試茶盞的溫度,又續了些熱茶。
林氏卻是被她一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