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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身上的氣息微有些冷，狹長的眸中一片冰寒。

他很失望。

他本還以為，他與東陵野老也算有些因緣，且他來上京的動靜也不小，若東陵野老果然便是那位紫微鬥數師尊，是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到來的，亦不可能不知道，他此刻最為憂心的，究竟為何事。

薛允衡定定地看著空落落的桌案，眸中的冰寒化為了陰鬱，旋即又轉作焦灼：&ldo;何鷹還沒訊息麼？&rdo;他有些不耐地問道，一面便負了兩手，在案邊來回踱起步來。

那一身寬大的白衣，隨著薛允衡的動作而擺動飄浮，每一道紋路，皆帶著明顯的不安與煩躁。

陳先生微微垂首，恭聲道：&ldo;尚無訊息。&rdo;

薛允衡踱步踱得更快了，幾乎便是在圍著書案打轉，良久後，他才停下了腳步，撩袍坐在了椅子上，蹙眉問：&ldo;已經過去多久了？&rdo;

陳先生回道：&ldo;十二天。&rdo;

&ldo;十二天了。&rdo;薛允衡似是感慨，抬手捏了捏額角，仿若要捏去滿心的憂慮。

一縷髮絲落了下來，垂於他的額畔，為他俊美的面容平添了一絲魅惑。不過，此刻的他顯然是注意不到這些的，那雙狹長的眸子裡再不復往日清幽，唯有戾氣若隱若現。

第204章 卷薔薇

&ldo;這些人真是好手段，殺人埋屍，手腳如此利索。我們查了這麼久居然也沒查出來，可知來頭不小。&rdo;良久後，薛允衡方語聲陰狠地說道，漆黑的眉緊緊壓在眉弓上，氣息冰冷。

&ldo;是故，侍郎還需再等等。&rdo;陳先生語速輕緩，語聲中含了兩分勸慰：&ldo;侍郎往日心性堅穩，如今亦需沉下心來才是。&rdo;

薛允衡頓住了，旋即便勾唇啟齒，無聲一笑：&ldo;我知道。&rdo;他的神情漸漸平復了下來，語聲微含嘲謔：&ldo;不過，有長兄在前頭擋著，我只在後頭跳跳腳便成了。&rdo;

陳先生聞言不由失笑，轉而一想，面上便又多了一絲複雜的神色，張了張口，終是無言。

薛允衡確實沒說錯，有了薛允衍在前頭，他這個做弟弟的，便只能屈居後位了。

薛郡公特意派了長子過來，便表明了薛氏的態度，此事已正式由薛允衡之手轉至薛氏手中，薛二郎自不必再以一己之力行事。

如此一來，薛允衡自是壓力大減，但相應地，他對復除佔田之事的掌控度，亦隨之降低。薛允衡這是看得清楚，故才有方才之語。

想到此節，陳先生面上的複雜又轉作黯然，沉默不語。薛允衡卻是一臉的無所謂，抬手拂了拂衣袖，淡聲道：&ldo;只要能解兩郡亂局，誰主誰次，無關緊要。&rdo;說到此處，他凝了凝眉，轉首看向陳先生：&ldo;薛允衍呢？先生可知他去了哪裡？&rdo;

直呼長兄姓名，實屬不敬，然陳先生卻像是沒聽見一般，面上一派平靜，頷首道：&ldo;侍郎少待，我出去問問。&rdo;

&ldo;去罷。&rdo;薛允衡說道，將身子坐直了些，又去擺弄案上那架精緻的銅鶴水注，一面便勾唇輕笑：&ldo;長兄的別院裡倒有些好東西，此物頗佳。&rdo;

看著他灼灼的眼眸，陳先生再度無奈地搖了搖頭，退了下去。

書房外是一片磚地，無花無水，更無風流景緻，唯西南角植了幾株老榕樹，此際正是翠華如蓋，覆下一地綠蔭。初夏的微風自樹梢掠過，葉影搖動不息，時而露出遠處高大的院牆。

陳先生有些怔忡，立在門外看著天空。

天空是清闊的碧藍，雲絮飄浮，被大風扯得細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