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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幾日之前,為了包下一間院子還兩間院子,程廷楨還曾百般思量籌算過。若非因秦家與他們同住一個驛站,他是斷捨不得多花那一大筆包院子的錢的。
程廷楨蒼白的臉上,漸漸便有了一絲苦笑,慘然道:&ldo;先生說得對……只是,我乃郎主,肩負著一族之命,總不能……&rdo;他說到這裡便再也說不下去了,長嘆了一聲,將信擱回了案上。
說來說去,都不過是藉口罷了。
他這個家主實在無能,才會讓程家的路越走越窄,而前些時候新上任的縣中正霍至堅,又成了壓在他心頭的一塊巨石。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與秦家爭地之事,居然會讓這位縣中正如此不滿。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明顯地感覺到,霍至堅對程家的態度是越來越冷。
而更讓他驚懼的是,最近一段時間,何都尉對程家也不似往常那般親厚了,有時他能夠感覺到,何都尉看著他的目光很是不善,就像是他做錯了什麼事一般。
這絕不是什麼好兆頭。
今後數年,程家的子弟若想出頭,只怕會更加艱難。
這想法讓程廷楨的面容都有些扭曲起來,眸中的痛苦與壓抑,幾乎溢滿了整個房間。
他握緊了拳頭,竭力抑制住心底深處的那股頹喪之氣。
如今的程家,只可進、不可退,但凡他萌生出一絲退意,程家便會如鍾家那樣淪落下去。
那絕不是他想要的。
&ldo;我懂了。&rdo;良久後,程廷楨有些艱難地開了口,臉上的笑容竟帶著幾分悲意,&ldo;此信,只能信之。&rdo;
第170章 踏月行
說出了這句話,程廷楨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長嘆了一聲,面色卻是漸漸地恢復了過來。
既然眼前只有這一條路可走,那也只能就這樣走下去了,多想反倒無益。
劉先生凝目看著他,心中亦有些難過。
他抬手捏了捏額角,復又垂眸道:&ldo;僕自知,黃柏陂一事,得不償失,此乃僕之過。&rdo;
此事牽動了霍、何兩姓。莫名其妙得罪了何家,已然叫人摸不著頭腦,霍至堅更是掌管著全縣士子的前途,被他挑出錯來的程家,往後的日子會更不好過。
一想起此人,劉先生便蹙起了眉,心中無比煩難。
此人油鹽不浸,面上又是一副凜然大義的模樣,行止亦端方得令人咋舌,就像一塊八面光滑的頑石,直是無從下手。這些日子他一直苦思著拉下此人的辦法,卻始終不得要領。
&ldo;先生不必自責。&rdo;程廷楨的聲音傳了過來,語氣十分溫和:&ldo;此事決斷在我,先生當時也曾道,此計未必會成,是我一意孤行,有此結果,也是天意罷。&rdo;他一面說著,一面又仰首嘆了口氣。
聞聽此言,劉先生自窗邊轉過身來,面對著程廷楨,莊容道:&ldo;郎中令不責之恩,僕謹記下,必圖後報!&rdo;語罷,舉手加額,鄭重一禮。
程廷楨忙上前扶起了他,和聲道:&ldo;前事已矣,先生不必介懷。&rdo;語畢,向案上的信一指:&ldo;時間緊迫,還是且論此事罷。&rdo;
劉先生心中早有謀算,此時便沉聲道:&ldo;此約由僕來赴,郎中令不必親身涉險。&rdo;
此語一出,程廷楨一下子抬起了頭,面上的血色褪間得乾乾淨淨。
&ldo;先生……何出此言?莫非還是為黃柏陂之事麼?&rdo;他的語聲微有些發顫,連嘴唇都在輕輕顫抖。
劉先生倒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