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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葫蘆引

徐嫂輕手輕腳地將笤帚收在一旁，上前輕聲道：&ldo;夫人，如今可不是生氣的時候，倒要請夫人快些拿個主意，那個阿勝要調去何處才好？還有馮管事那裡，夫人也要給個說法，免得別人說閒話。&rdo;

聽得此言，林氏心中又是一陣煩悶。

徐嫂之話隱指何人，她再清楚不過。

西院的那兩位夫人，哪一個又是好相與的？

思及此，林氏終是長嘆了一聲，滿腹的怒火亦瞬間熄滅，只覺得滿嘴發苦，一直苦到了心底裡去。

她這個主母實是做得憋屈至極，連扔個東西也要揀軟和無聲的才敢扔，這話說出去，真是連她自己都要笑。

按了按眉心，林氏蹙眉思忖了好久，方有氣無力地道：&ldo;罷了，你去告訴馮德，阿勝從今日起便調去門房，管跟出門和回事。再叫馮德安排妥當些，找個經驗老到的帶著他，萬不可使之犯錯，否則又是一場口舌。&rdo;

&ldo;夫人明鑑。&rdo;徐嫂恭維地說道。

林氏聞言，又是一聲長嘆。

&ldo;明鑑又有何用？&rdo;她自嘲地笑了笑，唇邊含了一絲苦澀：&ldo;我安排得再好，也架不住這東院兒裡住了個愛攪事的野人。&rdo;

&ldo;噗哧&rdo;一聲，徐嫂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捂嘴道：&ldo;哎喲，夫人也會說笑話了，真真是笑死人。這話說得實在是貼切，那樣黑的一個人兒，又生得矮小乾癟的，真是……初一見時，我還以為是哪個下人的窮親戚呢，可不就是個野人。&rdo;說著她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林氏被她說得也跟著笑了，點頭咂舌地道：&ldo;還是你會說話，那模樣真真是鄉下的土包子一個，怎麼就黑成那般模樣？&rdo;一面說，她一面也是笑不可抑，與徐嫂直笑了好一會方才止住。

林氏便喝了一口茶，又繼續方才的話題道：&ldo;馮德那裡，你便替了我去申斥他幾句，就說……就說他管事不力罷，詳細的該怎麼說你自是有數。再傳我的話，罰他……一個月的月俸。&rdo;

終究還是自己這一方受了損，那阿勝去了門房，總叫人心中不舒服。林氏才好轉了一些的心情，頃刻間便又低落下來，將身子重重靠向了扶手椅，嘆了一口氣。

見她神情懨懨地，徐嫂心中念頭微轉，上前輕聲問道：&ldo;夫人，那六娘那裡，夫人可要……&rdo;

&ldo;罷了罷了，&rdo;林氏不待她說完便立起了眉毛，滿臉的不耐煩，&ldo;你沒見她如今正千金萬貴著麼？我也沒功夫理會她。&rdo;

徐嫂忙垂首道：&ldo;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此事會不會是她故意的呢？早不提晚不提，也不來問夫人或老夫人，偏就挑了這麼個時候在秦莊頭跟前提，我總覺得……這時機太巧了些。&rdo;

林氏聞言怔了怔，旋即便又搖頭道：&ldo;我看不是故意的。若真有心計，這件事就該瞞著人才是。昨晚秦莊頭與阿慄見面，叫那小丫頭帶話過去不是更好？何必非要選在今天當著人的面大喊大叫？真是沒一點樣子。&rdo;說到後來，她的面上便顯出了幾許嫌惡。

徐嫂想了一想，覺得林氏這話很有道理，便又垂首道：&ldo;還是夫人想得明白，我卻忘了秦旺與阿慄是父女。&rdo;

林氏不在意地嗯了一聲，便揮手道：&ldo;你快去罷，我這裡無事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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