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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著紅箋一步步邁向前，最後一步臨階而立，正廳緊閉的門開了。她爹攜著牧府上下侯在門口，臉上的笑都快要咧到耳邊了。

她爹又老了一些，這些年愈加明顯。白髮添了二三縷，就連牙齒也不再牢固，沒了顆虎牙，笑起來能穿風。重要的是，他那縷鬍子果真剪得露出了下巴，看得牧青斐心頭一酸。

她從小拽那鬍子到大，還從未見過他爹不長鬍子的模樣。

視線愈加模糊，她再不顧儀態，三步並作兩步走朝她爹撲了過去，喊出了聲：&ldo;爹，女兒想您。&rdo;

牧衍之被女兒抱得滿懷，笑聲又歡快了幾分：&ldo;讓爹瞧瞧，這是誰家的小天仙啊？&rdo;

牧青斐噗呲一聲笑了，抬起頭來，拿手去蹭她爹的下巴，摸得一手鬍子渣：&ldo;您真剪得一點都沒了啊？&rdo;

牧衍之瞪圓了眼睛，一邊牽過牧青斐往裡頭走：&ldo;我就是剪壞了一角，你娘倒好，非說要懷念懷念我年輕的模樣，死乞白賴讓我把鬍子全剪了，還是她自己動的手。剪完將那剪子一扔，看了幾眼，居然嫌棄得要把地上的鬍子給我貼回去！&rdo;

還真像她娘會做的事。牧青斐笑得眼角出了淚，抬手拭去，語氣裡也多了幾分其他時候絕對聽不著的嬌氣：&ldo;娘親去了哪兒？&rdo;

牧衍之：&ldo;說去買你愛吃的零嘴，都去半天了也不回來，肯定又被哪個脂粉店老闆忽悠去了。一個胭脂，還分什麼橙紅、杏紅、玫瑰紅，不都一個樣？&rdo;

&ldo;爹這就不懂了，當然不一樣。&rdo;牧青斐攙著他坐下，有理有據道，&ldo;這些顏色，分別便是好看、更好看、十分好看。&rdo;

牧衍之開口大笑，伸手就要撫他的鬍子，摸了一手空，只好尷尬地撐在了椅子上，嘴上道：&ldo;你啊，就會拍你孃的馬屁，什麼時候也多說說爹爹的好。&rdo;

牧青斐抿著嘴笑，伸手又在他鬍子渣上捋了一把，道：&ldo;爹年輕的時候原來長這般英俊瀟灑，難怪能娶到我好看、更好看、十分好看的娘親。&rdo;

說完這句，她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怎麼哪壺不該提哪壺！

牧衍之好像並未聽出端倪，只顧擺手：&ldo;夠了夠了，說半天還是在誇你娘。&rdo;

父女倆坐在一處，吃著鮮果小點心，說些家常話。

牧衍之在門口掛了一堆紅箋，就為了哄他女兒高興。可人既然回來了，就算拐它個山重水複，正事還是得說道說道。他吹了吹熱茶，先開了口：&ldo;說吧，一路上沒少編排你爹吧？有什麼怨氣，儘管說。&rdo;

一直跟在牧青斐身後的李長空立刻繃直了身子。

輪到他上陣了！

牧青斐本準備了一些漂亮說辭，此時都丟了，給她爹剝了他愛吃的葡萄，轉而提了其他：&ldo;爹，上回回來您同我說的那些話，回西廊後我想了很久，士別三日，您得對我刮目相待了。&rdo;

牧衍之狐疑道：&ldo;說說，你都有什麼感悟？&rdo;

&ldo;您說，女兒一介女流，總與男子稱兄道弟，是為不雅。身為牧家女兒，應當要學得琴棋書畫，懂女紅，背《女四書》，否則等今後辭官回京，再過不了正常人的生活。&rdo;

&ldo;嗯，不錯，是這個理。&rdo;

&ldo;所以女兒這一年快馬加鞭，把您提的這些都學了。&rdo;

&ldo;這，這麼快？&rdo;

牧青斐輕輕偏過頭，朝李長空轉了轉眼睛。

李長空接到暗示，連忙回話：&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