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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很快趕到,強行分開撕扯著的兩人,男人被帶走,路識卿撿起扭打過程中被摔得碎裂無法啟動的手機,被屋子裡其中一位醫生帶去了學校。看在他原本正當防衛的起因上,校方沒有給予追究,只是勸說教育一番處分的嚴重後果,便放了他離開。
沒有絲毫報復的快意,路識卿在回家的路上失魂落魄,感覺心頭被一點點劃破無數細小傷口,細細密密地疼,不給他任何緩和的機會。
車子行駛速度快過往常,握著方向盤的手輕微發抖,路識卿覺得自己大概有些生氣,氣傷害陳放的人一直好模好樣地生活在他身邊,氣他一早沒有發現、沒給陳放足夠的安全感,還氣陳放不夠珍惜自己、也沒有向他訴過半點委屈。
他和陳放是親密無間、締結過標記的伴侶,他該是oga最依賴最信任的alpha啊。
為什麼不說。為什麼要獨自忍耐。
為什麼要像那些行兇者一樣,用腺體和價值來衡量自己。
為什麼篤定那些退讓的餘地會成為他的前途,退得越多,他就得到越多。
所以就乾脆退回原點,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人來問過他究竟想要什麼。
腺體或是前途,都無所謂,他從不貪心。
就只要陳放,要一點愛,不行嗎?
或許是怒意驅使,路識卿心口悶得難受,搖下車窗透氣也沒有絲毫緩解,只因為那空氣冰冷堅硬,缺少能令他踏實安定的溫熱氣息,那是他的藥。
他突然很想抱一抱陳放,就現在。
天色很沉,沒有星星。
路識卿的手機在扭打過程中被摔壞了,聯絡不上陳放,只得儘可能提高車速,車子在落雨之前駛進小區的停車場。
不知怎的,一路上那股沒來由的心悸感沒有絲毫緩解,反而隨著距離的靠近逐漸加重,路識卿看著電梯顯示的樓層勻速跳動,竟一度感到難以呼吸。
門上的貓眼兒裡沒有光透出來,路識卿心口當即一窒,直到開啟房門的瞬間都懸起來不敢胡亂跳動。
屋子裡漆黑一片,雨滴拍打窗玻璃的聲音在寂靜中更加清晰,細密的節奏讓人的心跳跟著亂了拍子。
路識卿皺了皺眉,他分明感覺到陳放就在屋子裡,撲面而來的氣息過於柔軟,在整間屋子裡濃稠到即將溢位的程度,甜軟溫熱又夾雜一絲反常的苦澀,好像攪進眼淚的蜜糖罐子。
路識卿顧不得開燈,連呼吸也停滯,在失去其他感官的極度集中狀態中仔細分辨後發現,密集的雨聲裡摻雜著並不明顯的水滴迴響和壓抑的抽噎。
在浴室的方向。
路識卿摸著黑靠近,淋浴間內的水聲愈發明顯,喘息聲卻氣若遊絲時隱時現,脆弱得讓人擔心某次停歇後便會就此斷絕。
片刻過後,衛生間的窄門驟然洩出冷白光,混著淋淋漓漓的水聲一起,凍住了路識卿的眼。
玻璃推拉門敞開著,淋浴頭源源不斷地噴灑沒有熱度的冷水。陳放蜷縮著身體坐在瓷磚地上,密集的水滴落在吸水過飽和的單薄襯衫上,從陳放發梢、面板上沒有間斷地滑落。像是經歷溺水後剛被從深海里打撈上來,他的呼吸淺而微弱,身體很小幅度地起伏,連顫抖的力氣都幾乎沒有。
「陳放。」
路識卿幾乎跪倒在陳放面前,叫他的名字,像是怕嚇到他,又卑微乞求他,回過神來看自己一眼。
陳放輕微發抖的身體驀然靜止,卻只有一瞬間,像是聽到名字做出下意識的回應,意識又全然飄忽著,只用蒼白的手指攥緊自己濕透的衣服,身體蜷縮得更緊。
「疼。」陳放的腦袋深深埋進臂彎裡,聲音比身體顫抖得更為厲害,「雨……好冷啊。」
路識卿後知後覺地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