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4/5 頁)
因為,更痛的,是心。
像是有誰使盡了氣力,將她的心擰著、槌著、踩踏著,傷得血肉模糊,仍不停手。
她太痛,痛得噺吼,喊到失去聲音,剩下哀號般的啞泣。
她被父親抱進懷裡,螓首按在他肩上,成為她的支柱。
他沒有出言安慰她,只是由著她哭出心中劇痛。
躲在門邊的母子倆,早跟著哭成一團。
畢竟失去的,是家人一般的故友。
雙眼彷彿壞掉了,淚水無法控制,源源不絕淌出眼眶,濡溼父親的襯衫,她癱靠在父親身上,沒有多餘的氣力起身,只是一直哭泣、一直哭泣……
明明,他還跟她說著話。
留在我身邊,留下來,讓我愛你……以一個男人對女人的身分,我會對你加倍的好,你捨棄的遺憾,盡力補償給你——
耳邊好像還聽見那些話,他難得靦眺的神情,同樣歷歷在目,卻什麼也沒有了……
聽了令人心疼的嚎泣,隨著她的昏厥戛然而止。
可是眼縫間溢位的淚珠,沿著頰上清晰淚痕,持續滴落。
痛,是滿天烏雲,雨,是絕望淚水,一場難以放晴的雨季,已經到來……
楊士偉的交際廣闊,朋友滿天下,人緣也好,只是交心的完全沒有。
他自己設下鴻溝,維持淡淡距離,於是當他死訊傳開,感到傷心的友人不會沒有,也能聽見許多為他早逝的嘆息。
但多數的人在悼念之後,生活不會有任何改變,彷彿他的離世,只值幾顆眼淚的時間。
他沒有家人,一切後事交由老闆派人處理。
田蜜薇堅持全程參與,不要他到最後沒有熟人相伴。
她幫他挑選相片、塔位、出殯日期,幫他指定穿上的西裝款式,甚至主動要求替他梳髮,面對長時間浸泡海水、面目全非的大體,毫不畏懼。
未曾幹過的淚,浸濡泛紅的眼眶,她抱著刷子,坐在距離冰櫃最近的地方,往往一坐,就是一整天。
偶爾,她和刷子說話,內容不外乎是她與它都熟悉的「楊士偉」。
偶爾,她對著空氣說話,好像身旁真的有個誰,能與她對談。
大多數時間,她是沉默的,靜靜地掉眼淚。
她母親好擔心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勸,丈夫淡淡說:「讓她哭個幾天沒關係,畢竟士偉那麼疼她,若連他死,她都無動於衷,他也太不值了。」
可是身為母親,害怕的是……女兒絕望的眼神,那種天崩地裂的心死。
她真的恐懼女兒會做傻事,跟楊士偉一起去。
即便丈夫那麼說,她仍是憂心忡忡,不敢讓女兒落單,要應亞和她輪班陪伴蜜薇。
剛和兒子「換班」,蜜蜜她媽用保溫瓶裝了些雞湯,要替幾天沒好好吃飯的女兒補充體力。
一靠近,就聽見田蜜薇說話,聲音好輕、好無力。
「……你還問著我,願不願意留在你身邊……我願意呀,無論是哪個時空,我都願意……你卻走得那麼快、那麼遠,我該怎麼做,才能追上你……」
稍微一頓,吸吸鼻子,她又繼續說:「是不是我該再去跳一次海,才能再看見命?」
蜜蜜她媽一驚,趕快坐到她身邊,牽起她微冰的手,緊緊地握著,甚至握痛了她。
痛——才能使她回神。
「蜜蜜!你不可以做讓爸媽傷心的事!士偉已經走了,他會希望你好好的,不要追隨他去,他會生氣——」
田蜜薇浸在淚水中的眼,回望著同樣雙眸通紅的母親。
她慢慢搖了頭,動作放得極緩。
「不是的,我不是要做傻事,我只是想……可不可以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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