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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外的鳴蟬聲震雲天,彷彿專程而來的喝彩。
後來她才知道,那是北美十三年蟬。
幼蟲在地下度過漫長時光,孵化十三年後,成群破土而出,羽化、交配、產卵、死亡,成為週期性出現的奇景。
那一年她正好十三歲,照片中的笑容不會再有,拿在她手中的那個紅色塗裝的機器人,也在某次搬家途中不慎遺失。
若不是今天看到arsh珍藏的合影,她都記不起它的樣子。
所有的熱血、快意、奮發、輝煌,都隨著當年的蟬聲一併消亡。
沈瞳站在房間一角,彷彿站在某種歷史的原點,眼前是arsh走過的路,腳下是自己在走的路。
一個短暫的交集之後,慢慢距離越來越遠。
逃避了多年,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坦然地面對自己的追悔和嫉妒!
她想讀名校,讀機器人相關的專業,想有最好的導師,最優秀的同學,最心無旁騖的熱愛。
這個房間裡的每一樣東西都在提醒,她浪費和錯過了怎樣的一種可能性。
沈瞳生性軟慫,沒事就能哭一鼻子,幼兒園評語年年必有「注意克服驕嬌二氣」。
後來還是被瞳媽抽打著學樂器、做演講、競選班委,一顆金豆換一頓巴掌,才慢慢糊出來一個落落大方的外殼。
但一個人生性如何,那是孃胎裡帶出來的出廠設定。
沈瞳本質上軟慫依舊,只不過學會了躲在她媽看不見的地方哭而已。
好在她還有另一重出廠設定,就是每逢大事不含糊。
真遇到特別難過的坎,說她倔強也好、意氣也罷,總有一股氣先撐住了,回頭再躲起來慢慢哭。
——不把那罐飲料一滴不剩全澆在顧希聞頭上,她絕不會先低頭認輸。
所以,站在arsh的書房,活生生看到自己錯過的人生,雖然心裡難受得像傷口撒鹽,她卻沒有忙著掉眼淚。而是把目光牢牢釘在每一張3d設計圖紙上。
想拼命看清楚,她和曾經的夥伴之間,究竟有了多大的差距……
這些東西都很珍貴,沈瞳不敢隨意亂碰,便踮起腳湊近了細看。減震器裝哪兒,電機什麼型號,底盤和雲臺的機械結構如何設計,電控具體怎麼做……
想得正入神,耳邊傳來沉沉聲音:「都有餘電,可以拿出來玩。」
沈瞳練了多年大提琴,一直以為老師說的「所有樂器中最似人聲」是比喻,現在才發現是寫實。
這個弟弟明明不到二十歲,清朗少年音居然一點都不剩了,好似一把大提琴成了精。
人也脫胎換骨般高大起來。
她看一眼當年合照,再看一眼眼前人——得使勁抬頭,不然只看得見胸前的紐扣。
太陌生了……以前明明她更高的……
沈瞳扎手紮腳站著,像個僵硬的稻草人,社交障礙症立時發作。
arsh低頭看她一眼,從架子上取下她正看的那個機器人,隨意丟進她懷裡,自己走到桌前開了電腦。
「還記得奧茨和歐茨麼,我們做的第一對機器人。後來我的很多設計,都是從當初的結構衍生而來。」
他將工作椅讓給沈瞳,自己又拖來一把,很自然地坐到她旁邊,一張張給她演示疊代設計圖。
雲圖的神親身上陣,講解自然既能深入,也能淺出。沈瞳這些年相關論文讀過不少,毫無障礙地全都聽懂了。
不過,所謂的沿用最初的設計結構,當然只是那麼一說而已
高考壓軸題還都是課本練習題的變體呢,關鍵還不在於「變」嗎?
偏他說得認真:「嚴格來講,我有一半身家歸你。」
沈瞳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