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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皮爾想是不是&ldo;陌生人&rdo;回來索要他的小船了。但當&ldo;陌生人&rdo;再次出現時,他的擔憂消失了。&ldo;陌生人&rdo;左手抓著一個小包裹,大概有一本硬殼書大小,外面裹著塑膠紙。從包裹表面覆著的灰泥可以知道,那包東西藏了很久。皮爾以前總把&ldo;陌生人&rdo;想像成走私販,說不定他真的猜對了。
正是那時,皮爾發現&ldo;陌生人&rdo;並非獨自一人。有人坐在路虎副駕駛座上等他。皮爾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只看見了一個輪廓和一頭靚麗蓬鬆的秀髮。皮爾第一次露出了微笑。看樣子,&ldo;陌生人&rdo;身邊終於有了個女人。
皮爾聽見車門被關上時的悶響,隨後看見路虎向前躥了出去。如果他動作夠快的話,肯定還能截住他們。但是一陣從未有過的莫名之感突然襲上他的心頭,他一動不動地站在窗前,默默地舉起手臂做敬禮狀。路虎在不斷加速,皮爾擔心&ldo;陌生人&rdo;沒有看見他的訊號。然而,就在車子快要開到皮爾窗前時,它突然減速,車頭燈閃了兩下,隨後消失在夜幕中。
皮爾仍然堅守著他的崗位,聽見引擎聲一點點地消退。等到一切歸於平靜之後,他重新躺回床上,把毯子拉到下巴下面。他母親走了,德里克去了威爾斯,老工頭的屋子也被別人佔了。但是現在,皮爾並不孤單。&ldo;陌生人&rdo;回康沃爾了。
第一部 源頭
1
英國,格拉斯頓伯裡
&ldo;陌生人&rdo;並不知道,兩大毫無聯絡的事件正在那晚交織著將他拉回戰場。一件發生在世界秘密情報機構內部,另一件則成了全球媒體瘋狂追逐的焦點,報界戲稱其為&ldo;失竊之夏&rdo;。那是一個時代以來,歐洲發生過的最嚴重的藝術品連環盜竊案。一時間,歐洲大陸的眾多珍貴名畫紛紛被盜,簡單得就好像在路邊報亭的貨架上順手拿走一張明信片。心情沉痛的藝術大師們對突如其來的一連串搶劫案表示震驚,然而,執法部門內部那些真正的專業人員則表示,該偷的已經偷得差不多了,這一點並不奇怪。&ldo;如果你把一幅價值上億美元的畫掛在一個防備鬆懈的地方,&rdo;一位國際刑警組織的官員在記者們的追問下說道,&ldo;那麼一個下了決心的盜賊要把它弄走,只是遲早的事情。&rdo;
雖說那幫盜賊膽大無恥,但他們的確能幹。毫無疑問,他們的手法很熟練。但最讓警察驚羨的是他們鐵一般的紀律。沒有人走漏風聲,沒有內鬥的跡象,也沒人來索要贖金‐‐至少索要贖金的人當中沒有一個是真正的犯罪嫌疑人。那幫盜賊作案頻繁,卻十分有針對性,每次就只瞄準一幅畫。他們不是一幫為了找快錢的業餘盜賊,也不是為了尋求黑社會資金來源的有組織的犯罪團夥。他們是最純粹意義上的藝術品盜賊。一名面容疲倦的警探預言,在這個漫長而炎熱的夏季失竊的那些畫,十之八九要失蹤好幾年,甚至是幾十年。實際上,他不耐煩地補充道,它們極有可能會進入&ldo;遺失物博物館&rdo;,永久退出人們的視野。
盜賊瞄準的作案目標讓警察都感到驚嘆。那種感覺,就像是在看一位頂級網球運動員參加比賽,看他前一週剛在紅土場地上獲勝,下一週又在草地球場上奪冠。6月,那幫盜賊買通了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一名心存不滿的保安,隨後在一夜之間偷走了卡拉瓦喬[1]的《手提歌利亞頭顱的大衛》。7月,他們在巴塞隆納上演了一場英勇無畏的突擊行動,成功地從畢卡索[2]博物館&ldo;解救&rdo;出了《卡納爾夫人的肖像》。緊接著,一週後,動人的《方烏伊萊別墅》悄無聲息地從尼斯馬蒂斯[3]博物館裡人間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