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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難過的是,地裡留的準備過冬的冬菜都凍了,葉子上封了厚厚一層冰殼,冰殼一化,菜都萎了,沒幾天,都爛了。
山上山下寂寂一片,每家屋頂都冒著煙氣,從早到晚一直沒歇過,又過兩天,山裡多了許多打柴的人,舊年的枯樹枝子,凍的邦邦硬的油桐白臘,這時只要稍用力一扯,枝子就從中間折斷了,都揹回去當木柴來燒。
衙裡的柴火管夠,門吏們也不願在大門口守著了,都抖縮著肩膀往院裡去了,一群人守著火塘,烤土豆玉米粒兒吃,吃的口乾了,就去外面攬一捧雪,捏巴捏巴成了一個雪球,一口土豆一口雪的啃。
玲瓏擔心育幼堂的柴火不夠燒,又挑去幾擔玉米芯,和柴草間或著燒,也能挨過這次突如其來的寒潮。
山上山下的村子寨子肯定也有困難,但山路滑的利害,沒法兒挨個兒去巡查,只能就近走一趟。
屋子被壓塌的情況不多,最多的是受涼後生病的,兩個不靠譜的大夫又忙開來,有藥熬藥喝,沒藥就熬野蔥須野蒜頭山胡椒等散寒的東西喝,能不能熬過去就看命了。
玲瓏看著這樣也是無奈的很,南浦缺了官學之外,還缺靠譜的大夫和藥材,這一項也得列入計劃中。
還有一項,基本的住宅屋的建設也要列進來,要不再來幾次寒流,人口肯定得折一半。竹屋木屋是輕便簡單,但它不耐寒,一時天冷了,屋裡屋外都是一個溫度,火爐火炕也不敢砌,就怕一時不防將整個家都燒著。
青磚瓦房就算了,實施起來太麻煩,南浦山石多,採些山石建個石屋比較符合現實的實際情況,但這個事,不能強制要求,只能慢慢等百姓們手裡有了閒錢才有實施的可能。
都是窮鬧的。
有時,玲瓏看著眼前的現狀也會灰心,要改變如今的現狀簡直太難了。
但是……眼見著民生凋敝而無動於衷,她自認無法做到,只能做些事情來安撫自己的良心。但她又實不是個偉大的人,能盡力卻不敢盡全力,能做多少算多少,在這樣一個無法用言語來描述且形容的時代,她已經不敢以至高的道德感來要求且期待自己了,只能以最低的道德感來要求自己,或許該做些什麼,應該能做些什麼……
為這些艱難而活的人們,也為自己的良心。
賀嫂子一眾人偏在這種時候回來了,江水寒涼,澗中風也大,普通的貨船上不保暖,只靠火盆來取暖。一行人走時天還不算冷,走到半路天驟然變冷,就算停下也是冷的不行,乾脆還繼續走吧,早些到南浦早些有暖和的地方。
好在這次楚嫂子一家也跟著,窮家富路,帶的行禮多,厚實的衣裳被子暖靴都帶著,冷的受不了時大家擠在一起圍著被子也就暖和些了,就這麼著,一路到了南浦。
上了岸,船往碼頭上一鎖,賀嫂子就帶人去徐大船住的地方去暖和暖和,再讓他喊些人把船上的東西卸了。
還是有些急須錢物的挑夫來江邊找活兒的,像這種天氣,危險多,受的罪也大,得的工錢也比往常豐厚,靠挑東西過日子的人家,寧願挨些凍也要來掙那幾個豐厚錢的。
徐大船喊一嗓子,江邊的茅草屋裡就走出十幾個穿裹的臃腫的男人,很麻利的把行禮都卸下船,又跟他商量著將這些東西挑送到衙裡給多少錢,要是價錢合適,他們就將這樁生意包攬了。
也是徐大船有了官府做事的身份,`他們才肯過來商量,別的人家挑行禮,他們才不會這樣乾脆,非討了最豐厚的好處才肯動手。
給他們挑也無不可,一船的行禮貨品,總得有人挑麼。
那個跟了賀嫂子回蘇北的半大小子穿著厚棉衣看著東西,等挑夫們裝好擔子用草繩綁了死結封了邊口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