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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受著對方用溫熱卻又帶著層薄繭的指尖撫摸著他的後脖頸,聽對方用刻意放輕,如同哄小孩兒般的語氣問他:「既然已經換好衣服了,為什麼不出來?」
蔣擇說完,還伸手點了一下週一旁邊彷彿豆腐塊一樣的舊衣服,「嘖」了一聲,一個接一個甜棗地誇:「疊得還挺好。」
「不想出去。」週一悶聲回答,用最坦率的語氣說著最違心的託辭,「我看見你同學在外邊兒了,但我不想出去跟他社交。」
蔣擇被週一這話給逗樂了。
他下意識的伸手捏了一下週一軟乎乎的小臉,饒有興致地問:「這最多就是點個頭打個招呼的事,算是哪門子社交?」
週一感受著彷彿柔軟的羽毛拂過臉頰的觸感不答話。
只默默地別開臉去,齜牙咧嘴地假裝被捏疼了。
蔣擇明明深知自己壓根就沒用半點力氣,還是見不得週一那唬人樣地迅速地鬆了手。
還捎帶著用手背蹭了兩下自己方才捏過的地方,一口一個「我錯了」,就差跟哄孩子似的給吹氣了。
而蔣擇眼看著跟前的小朋友似乎仍舊沒有要挪位的意思,臉不紅心不跳地選擇了睜著眼睛說瞎話:「而且就你這佔著地兒不出來的行為吧,已經算是佔用公共資源了,當心待會兒挨壞後邊排隊的阿姨的罵啊。」
「撒謊,這會兒店裡哪有什麼人。」週一啞聲拆穿了蔣擇經不起絲毫推敲的話,卻還是站起身來跟著對方往外走。
大概是因為蔣擇朝著他伸出的寬厚手掌讓他無法拒絕。
又或者是他蹩腳的吸引關注的目的早已經達到。
蔣擇領著週一出試衣間的時候,他的那個同班同學還在他原先偷懶就坐的軟座邊兒上站著。
他卻並沒有絲毫要著急地充當中間介紹人的意思,只是衝著那個男生說了句「等會兒」,就拽著週一去照穿衣鏡了。
穿衣鏡前的蔣擇像是已經做過千萬遍了似的,替週一理了一下沒整理好的衛衣兜帽,然後「嘖嘖」地感慨兩聲。
他理所當然甚至是帶著點兒凡爾賽意味地明知故問地誇:「這是誰家的小朋友啊?嗯?把這麼普通的一個米白色衛衣穿得這麼好看?」
週一的心情卻並沒有因為對方那誇張的話而揚起來,只是照舊悶悶地回答:「你家的。」
他用餘光瞥清了那個依舊呆呆地站在原地的男同學的著裝,於是幼稚地扯了一下衛衣上的抽繩,把兩邊理得齊長。
然而週一自以為隱秘的匆匆一瞥,卻毫無遮蔽地落入了蔣擇的眼睛裡,無所遁形。
週一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和誰生悶氣地說:「可是我覺得這個顏色不太適合我。」
於是後者有些意外地挑了一下眉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週一最近的脾氣似乎有些見長,連帶著不喜歡的人事物都平白添了很多。
但他卻說不出什麼糾正的話,最終也只是輕輕地捏了一下週一的手背上的軟肉,示意週一別當著對方的面說出什麼過分的話來——省的對方氣急了會罵人。
「但我覺得挺好看的。」蔣擇實話實說道。
週一短暫地沉默了一瞬,眼底的情緒像蹁躚的蝴蝶般在上下翻飛著。
他想問和那人比起來呢,也比那人好看嗎?還是壓根比不上對方?
但週一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問。他只是垂下眼皮,沉靜地落錘定音:「那就這件吧。」
蔣擇不知道週一在心裡到底亂想了點兒什麼,只知道自己看不得對方這副委屈吧啦的小可憐樣兒,於是心一軟,舉手作投降狀:「行吧,小祖宗,我給你重新找一件。」
他東挑西選地翻了兩排貨架,最後拿了件藍紫色的扎染衛衣,又週一重新塞進了試衣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