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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比爾有禮貌地把手從斯泰爾先生的手中抽回來，垂下了眼睛。她在顫抖‐‐今天她沒有跑步，是專門來會見斯泰爾先生，給他做模特的。她按照他的要求，穿了一件寬鬆的上衣，一條短裙。她露著腿、光著腳、穿一雙拖鞋，浪花打濕了她的腿腳。

希比爾似乎不想讓人聽見，小聲地說：&ldo;我的感覺和平常一樣，斯泰爾先生。&rdo;

他們攀登了一段陡峭的木梯，來到峭壁的頂部。不遠處停著斯泰爾先生那輛閃著黑光的豪華轎車。在下午這個時候，公園裡人很多;有一群嘻嘻哈哈的中學生在公園裡遊逛，從他們身邊走過，但希比爾滿不在乎。她還沒平靜下來，哭過後身體雖然發軟，人卻奇怪地堅強起來，情緒也很高昂。你知道他是誰。你一直知道他是誰。她敏銳地感覺到斯泰爾先生跛著腳走在她的身邊，對他喋喋不休的話感到不耐煩。為什麼他不開門見山直接說，就一次?

穿制服的司機坐在豪華轎車的方向盤後面。他目不斜視，猶如立正。他的鴨舌帽，白手套。他的側影像古錢幣上的肖像。希比爾不知道這個司機是否知道她的事情‐‐斯泰爾先生是否跟他談起過她。突然，她整個人興奮起來，該讓某個人知道。

斯泰爾先生說，由於希比爾這天做模特做得很耐心，由於她比他期望的做得更好，他要給她一件禮物‐‐&ldo;也就是說，除了酬金，再加一件禮物。&rdo;

他開啟豪華轎車的後箱，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白色盒子，不好意思地笑著，遞給希比爾。&ldo;啊，是什麼東西?&rdo;希比爾叫道。她和羅拉姨媽已經不再交換禮物，交換禮物似乎已經成了老早以前的禮節了。她很高興這個禮節又恢復了。她揭開盒蓋，看見裡面有一個漂亮的錢包，是個坤包，羊羔皮的，黑油油發亮。&ldo;啊。斯泰爾先生，謝謝你。&rdo;希比爾說著拿起坤包。&ldo;這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東西。&rdo;&ldo;為什麼不開啟看看呢，親愛的?&rdo;斯泰爾先生催促說，於是希比爾開啟坤包，發現裡面裝著錢‐‐是嶄新的紙幣‐‐最上面的一張面值二十美元。&ldo;我希望你別又多付錢給我，&rdo;希比爾不安地說，&ldo;‐‐我做模特的時間還沒到三個小時。這不公平。&rdo;斯泰爾先生笑了，高興得滿面紅光。&ldo;對誰公平?&rdo;他問道，&ldo;什麼是&l;公平&r;?‐‐我們愛怎樣做就怎樣做。&rdo;

希比爾羞澀地抬起頭來，只見斯泰爾先生正熱切地注視著她‐‐至少他眼角的面板皺得很厲害。&ldo;親愛的，今天我一定要送你回家。&rdo;他笑著說。他的語氣裡有了新的權威，這種權威看來與希比爾收了他的禮物有關。&ldo;天很快就要變涼，你的腳又打濕了。&rdo;希比爾猶豫不決。她已經提起坤包，把它湊近鼻子，嗅到了羊羔皮刺鼻的氣味：這是一個她從來都沒有過的高階坤包。斯泰爾先生飛快地朝四周掃視一眼，似乎怕有人看見;他臉上還掛著笑容。&ldo;請上車，布萊克!‐‐你現在不能把我當作陌生人了。&rdo;

希比爾還是舉棋不定。她半開玩笑地說：&ldo;你知道我的名字不是布萊克，對嗎，斯泰爾先生?‐‐你是怎樣知道的?&rdo;

斯泰爾先生也開玩笑地笑道：&ldo;不是嗎?那麼你叫什麼名字呢?&rdo;

&ldo;你不知道?&rdo;

&ldo;我該知道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