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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方才那樣激烈的內力迸發中,操縱茶葉團的人卻依然留有一絲多餘的氣力,將其中一片茶葉完完整整地護在了一團真氣裡,成為了最後一支殺向對手的利劍。
鏡雪裡瞬間離坐,腳下連錯三步朝後退去,裹挾著大乘真氣的葉片從她鬢間堪堪擦過,一縷青絲緩緩飄落到地上。
連呼吸聲都變輕了,坐落在帝都最繁華街道上的明正武館,此刻靜如死水,落針可聞。
姬無月仍舊坐在原處,終於開口同這位大巫說了第二句話——
「鏡雪裡,你身為南隰國師,此次來大胤是為國事,中州境內,我不動你。」
他停頓片刻,看著鏡雪裡的眼睛,意有所指道:「管好你的手,別伸得太長。玉鸞山的一掌之仇我沒忘,你最好也是。」
……
馬車平穩地行駛在帝都的長街上,銀頌坐在鏡雪裡身邊,覷著她的神色,見她臉上沒什麼不愉,幾番猶豫後還是小聲說道:「師父,您挑事兒怎麼還打輸了?」
鏡雪裡閒涼涼地睨了她一眼,悠悠道:「那你行你上啊。」
「……」
鏡雪裡坐直身子,長舒了口氣,說道:「三四年前在玉鸞山那會兒,姬無月還沒強大到這個境地,一身少年意氣,也沒那麼沉著。你大師姐當時挑釁不成反被揍,沒打過人家,只好叫我這個做師父的上了。不過到底是我疏忽,我們巫星海的那夥人後來可把人家得罪慘了。」
鏡雪裡語畢沉思片刻,很多人都知道,在安繁城的時候,敬王和敬王妃曾以拜見恩師的名義來見過她。今日姬無月對她說「手別伸得太長」,若是她沒猜錯,指的大概就是這件事。
誠然她本來就不打算伸手,但是據她所知,漓山一向秉持中立,從不參與大胤的任何朝堂爭鬥,漓山東君這話說的倒有些意思了。就是不知道他清不清楚虞疆聖子與敬王之間的聯絡——那日赫蘭拓刺殺大胤太子,也是姬無月路過阻攔的。
鏡雪裡思及此,微微挑了挑唇角,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對銀頌道:「對了,我們和姬無月的仇是因為你大師姐才結下的,我今天打架碎了一根玉簪子,回頭記得提醒你大師姐賠給我,得是翡翠的,水頭要好。」
「……」
銀頌:「那人家也沒讓您今天挑事兒啊……」
鏡雪裡抬了抬下巴,理所當然道:「我今天同姬無月交手,不過就是正好碰上了,試試他深淺,好衡量一下這仇到底是結還是解。追本溯源,這鈴鐺又不是我係的,簪子碎了當然得怪你大師姐。」
銀頌和鏡雪裡說理就沒贏過,很快放棄了掙扎,問道:「那您試探的結果是解了?」
「順其自然吧。」
鏡雪裡推開馬車軒窗一角,外面朝晨陽光大盛,鋪滿整條繁華長街,這位大宗師的臉上並沒有輸人一招的慍惱,反而輕輕笑了一聲:「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
……
彼時明正武館內的氣氛仍然緊張壓抑。
姬無月站起身,轉向面色蒼白的楚琨,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你方才說,讓誰道歉?」
楚琨心口一窒,白著臉踉蹌著後退一步,額頭上凝出細密的冷汗,他絞著手指低下眼睛,先前說的無比順暢的一句話,現在卻連半個字都發不出聲。
他是知道的,他那個病秧子二哥師承漓山,可楚珩不過是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廢物罷了。他原以為……以為漓山這樣的頂尖師門根本不會理會這種棄子,可是那日東都境主的夫人穆熙雲拜訪楚家,專程攬走了楚珩的婚事,還特意在父親母親面前給楚歆楚琰撐腰。
他當時也在場,心裡十分不忿。他楚琨雖然也是庶出,可生母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伯府千金,憑什麼要被這幾個賤妾之子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