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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瞧,不過順手之勞就賣了我們一個好,又不得罪皇帝,還把赫蘭拓耍得團團轉,國師真不是一般的高明,你說對不對,王妃?」
鍾儀筠被他遷怒了一路,當下也未敢再出言辯解,只伏在地上,低著眉喏喏。
敬王斜倚在坐榻上,居高臨下斜睨著她,不叫她起,也不再說話。
窗外北風吹得更緊,夜幕下的天穹比往日似乎更黑一些,隱隱像是有大雨來臨的跡象。
一連幾日中州都是陰雲天,大雨醞釀了許久,終於在四日後的午間傾盆而落。
帝都南四百里,陵光關。
鏡雪裡立在走廊下,饒有興致地憑闌看雨,縱使寒風蕭瑟也不願回去,銀頌陪著她站了一會兒,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鏡雪裡將方才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衫扯了下來,蓋在銀頌肩上,「女孩子要先學會對自己好一點兒。」
銀頌知道她師父的脾氣,當下便裹緊了袍子。她吸了吸鼻子,一雙眼睛看著鏡雪裡,猶豫了一會問道:「師父,您剛才說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是什麼意思啊?」
「這古語的意思你聽不懂嗎?」鏡雪裡斜了她一眼:「你憋了那麼久,難道只是想問這個?」
銀頌吐了吐舌頭:「我就是不明白,您當時為什麼不讓赫蘭拓殺顧彥時?您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敬王本就不會讓大胤儲君真的落到赫蘭拓手裡,純粹就是奔著顧彥時去的。」鏡雪裡斜了她一眼,接過她的話慢條斯理地講完,又忽而說道:「銀頌,我們和敬王是盟友嗎?」
銀頌剛想說是,但對上她平淡的目光,又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答。
鏡雪裡看著眼前的徒弟靜默片刻,忽然冷不丁地問道:「你是不是挺喜歡你鍾師姐的?」
「呃?」銀頌兀自低著頭,乍聞這話倏然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點點頭,又試探著道:「我是覺得師姐長得漂亮,而且她畢竟是巫星海出來的,我總要向著她的。」
「向著她?」鏡雪裡的聲音陡然拔高,她轉過身來正對著銀頌,神情漸漸冷肅,盯著她的眼睛,半晌才威嚴道:「銀頌,你是南隰人。你鍾師姐姓鍾,她是大胤人,是太后孃家的人,是敬王的人。鍾儀筠在巫星海是你的師姐,但是出了巫星海,她便不再是了。」
銀頌脊背瞬間繃直,低下頭應了一聲「是」。
鏡雪裡的目光猶如實質,居高臨下盯著眼前的徒弟,直到她額角滲出冷汗,方才緩和了神色,換了一副語重心長的調子:「銀頌,你是巫星海最優秀的弟子之一,你首先是南隰未來的祭司,然後才能是別的什麼。如果要向著誰,那你只能向著南隰。」
廊間沉默一瞬。
鏡雪裡問:「我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銀頌低著頭:「靖南絲路道。」
「敬王他給得了嗎?」
銀頌眼瞳霎時一縮,鏡雪裡話裡的意思已經顯而易見。她飛快地抬眸瞥了一眼,此刻的南隰大巫神色冷漠至極,就如同神廟裡那一尊尊冰冷的大理石雕像,面無表情,居高臨下俯瞰著她。
「沒有永恆的承諾,只有永恆的利益。」鏡雪裡神色漠然:「如果他給不了我想要的,那他就不是我們的盟友。」
銀頌緊緊抿著唇,不說話也不反駁。
鏡雪裡看了她一會兒,知道她並不認同,挑唇冷笑道:「我說他現在給不了,那是因為他不是皇帝。但他就算是上位了,也同樣給不了,他和赫蘭拓有交情在,有路途便宜的虞疆在,靖南絲路道怎麼能輪得到我們南隰?」
「他給不了我想要的,所以——」鏡雪裡一字一頓,話音清晰而又緩慢:「我並不很想他贏。」
天穹黑雲後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