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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她蹙起眉頭往回縮,不誇張地說,這一下快把她的眼淚都折騰出來。
同時,電話那邊似乎終於想好措辭。
「小橙,爺爺身體不太好,現在在醫院。」譚語琳的聲音如舊,如果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任何情緒上的異樣,「他想見你,能過來一趟嗎?」
深夜的北城中心醫院燈火通明。
白橙坐電梯直達13樓,臉頰因為奔跑染上一抹淡粉,櫻桃唇泛著水潤的光澤,正小口小口喘著氣。
接到譚語琳的電話後,她連家都沒回,急匆匆地攔車趕來,頭髮散亂不堪,身上還殘留著泡了兩周辦公室的餿味。
不過她現在沒功夫管這些,電梯門剛開啟,白橙就越過幾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沖了出去。
傅致鴻的情況,她聽譚語琳簡單說了一遍。老爺子本身就有舊疾,一到陰雨天便風濕發作,膝蓋酸得不行。老人固執,生病從來不喜歡看醫生,堅信自己多鍛鍊就能好。
今天早上剛下完一場暴雨,老爺子看天晴了些,執意要出門散步。
家裡阿姨勸不了他,說要陪著他一起去,卻被傅致鴻拒絕。結果走到半路上,不知道是鞋還是哪不合適了,在下樓梯的時候沒站穩,尾椎落地,摔在臺階邊。
「如果不是有位好心人看見,後果不堪設想。」遲遲趕來的傅遠林握住妻子的肩,將人帶到一邊坐下。
白橙把包放在一旁,氣息還不勻:「爺爺,你嚇死我了。」
傅致鴻握住她的手,讓她坐在床沿邊,中氣挺足,「是他們大驚小怪。」
「爸。」傅遠林辯駁,「語琳接到電話都嚇壞了。生怕你出什麼事,我們也是關心你。」
傅致鴻:「我能出什麼事!」
白橙輕輕捏了下傅致鴻的手,示意他別發那麼大的火,轉移話題道:「那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只需要靜養幾周,配合著服藥就能好。」譚語琳依偎在傅遠林懷裡,哪怕被老爺子數落,語氣仍然溫柔,「爸,您要是再想出門,一定得讓阿姨陪著。」
「要照你這麼說,我自己還不能出門散心了?」傅致鴻不聽,「我看你們是就是想派人監視我。」
傅遠林深吸了口氣,還想說話,結果被譚語琳拉住,女人水汪汪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面露擔憂地搖了搖頭。傅遠林只好作罷。
這動靜,傅致鴻沒注意,白橙都看在眼裡。
傅家父子之間的關係其實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般和睦。傅家不比北城其他大家族,兄弟姊妹眾多。傅致鴻這一生就只有這一個兒子,從小悉心教養,以為傅遠林長大了能夠繼承他的衣缽,從政從軍。
可人算不如天算,傅遠林在高中時認識了同班同學譚語琳。
兩人墜入愛河,大學畢業後結婚。
譚家是北城數一數二的富戶,世代都是商人,家底殷實,按理說也算門當戶對。然而傅致鴻一心想讓兒子去地方上當兵,明確反對這門婚事。傅遠林不肯,為了留在譚語琳身邊,最終違背了父親的心願。
老爺子一直認為自家兒子是被外人拖累了,心裡一直有氣。
連帶著不待見譚家的人,平常逢年過節都很少走動。
白橙小時候不懂,在糾纏白向武幾次後才明白其中原由。
「爺爺。」她見氣氛僵持,出言緩和,「您現在不能老生氣,這樣對身體不好。」
傅致鴻瞥開頭,移到另一側,看樣子氣還沒消。
「您想不想讓阿姨跟著是您的自由,但監視這個詞用得過分了啊。」白橙表情嚴肅地提出理論依據,「況且,您生日那回不是還說王姨做飯好吃嗎,這麼快忘了?」
老爺子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