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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雁搓著胳膊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回話,&ldo;你怎麼……&rdo;話還沒說完,乍一看面前這位的臉色,好嘛,比剛樓下那位還要慘白,餘下的話便都自動咽回肚子裡了。
陳森像是累極了,目光一晃而過床頭的那個白瓷碗,翻身又躺回了床上。
關雁原地站了一會兒,除了嘆氣也不知道還能說些啥,只好把碗端上,擰熄了床頭燈又退了出去。
&ldo;你現在選的是一條背離大眾,背離綱常的歪門邪道,媽不想看到你被社會拋棄,被所有人奚落恥笑的那一天啊!你到底明不明白?&rdo;
&ldo;兒子,你信不信,這世上的事都是有命數的?你和那孩子的事成不了,終有一天,你會回到正軌上來的,媽保證。&rdo;
&ldo;告訴媽,你後悔嗎?&rdo;
後悔嗎後悔嗎後悔嗎後悔嗎‐‐
陳森倏地從床上坐起來,滿頭冷汗,眼睛死死的瞪大直視著前方,抓著床單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就這麼坐著愣了許久的神,他如夢初醒的翻身下床,走到客廳去倒了杯水。
客廳的窗簾沒有被拉上,月光清冷明亮的照進來,鋪了一地的霜白。
陳森握著水杯,手指一根根捏緊了,骨節泛白。
他許久沒有做過這樣寫實的夢了,夢裡母親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就連嘴唇都泛著青,活脫脫一副將死之人的面相。
而他攥著母親的手,面上還有笑。
母親問,你後悔嗎?
他答,我從來不後悔。
母親於是哀哭一聲斷了氣,他一直緊攥著的那隻手頓時就涼了個徹底,冰塊似的,凍醒了他。
這是夢裡的景象。
而實際上,在母親的彌留之際,他也的確曾緊攥著母親的手,詢問她,有何遺願?然而母親卻只是緊閉著雙眼,不願看他,也不願開口,這一切,都只因為他如同夢裡那般,實實在在的說了那句&ldo;我不後悔&rdo;。
如果結局註定,那麼過程的掙扎還有沒有意義?
這個問題,時至母親將死的那一刻,他終於做出了選擇。
他可以理解不願意向死亡妥協的自己,但他同時也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
完全自由需要斷舍離,也需要冷漠。
他擱不下血脈親情,即便會被其中的紛雜絆住腳步,但他最終選擇了承擔。
我做出我的選擇,同時承擔我應得的罪過和愧疚。
只是可惜了那個人。
他原本想著,他們是要白頭到老的。
生活沒有給陳森多餘的時間去傷春悲秋,葬禮結束後他便匆匆返校。
團委的張老師已經給他打了好幾通電話,讓他一定要趕著回來參加期末考試。
因為出勤率不夠,他是沒有平時成績的。期末大考在即,陳森每天泡在圖書館裡,漸漸地,倒是有了點古人&ldo;三月不知肉味&rdo;的感覺。
給母親治病的錢還剩了點,假期陳森沒回阜城,而是在學校附近租了間屋子,重操舊業開起了補習班,搖身一變又成了陳老師。
李子文作為陳森的最大債務人,倒是一點不關心他的債務問題,索性又給他投了點資,拉上寢室剩下那幾個,把補習班的規模足足擴大了兩倍。
新學期開學後一個月,陳森回了一次阜城,為了給關雁送行。
關雁玩玩鬧鬧的長到20歲,生日一過,他好像突然被銼磨開了心竅,後知後覺的起了奮發圖強的心,毅然決然的選擇投筆從戎,到部隊當兵去了。
給關雁送行的當天,許旭和